见她这么说,夏晴也不再客气,笑道:既是这样,臣妾就代永瑆谢过贵妃娘娘了。
且不说她们一路往长春gong行去,黄氏脸色阴沉地回到重华宫,进了正殿后,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锦屏奉了茶上来,小心翼翼地递给黄氏,黄氏刚一揭开茶盏,便有雾气结顶而现,清碧微黄的汤色中浸着一片片形似雀舌,银毫显露的茶叶。
黄氏面无表情地道:黄山毛峰
锦屏讨好地道:是,奴婢今儿个去了一趟内务府,恰好看到那边有黄山毛峰,奴婢记着主子喜欢喝这茶,所以便问他们讨了一些来。
黄氏注目于她,难得你这样记着本宫的喜好,很好
黄氏的言语令锦屏欣喜,她已经很久没得过黄氏的夸赞了,当即道: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理该记着主子的喜她话还没说完,黄氏已是将一口未动的茶盏狠狠砸在她脚上,下一刻,黄氏一掌掴在她脸上,厉声道:你当本宫真是在夸你吗你个贱婢
锦屏被茶盏砸得生疼,且滚烫的茶水悉数倒在脚背上,不必看就知道必然烫红了一大片,捂着脸跪下道:主子,奴婢做错了什么
黄氏面目狰狞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中有数,居然还有脸来问本宫
锦屏既委屈又迷茫,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主子明示
她这话令黄氏气不打一处来,指了锦屏的鼻子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在与本宫装糊涂
黄氏抚着胸口道:好,本宫问你,那些红花,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锦屏连连摇头道:没有,奴婢皆是依着主子吩咐做的,去药材铺里抓了二两红花,掌柜当时还特意叮吃了奴婢一句,说是不能让孕妇服用,否则这个份量下去,必然小产。
必然小产黄氏讽刺地道:刚才皇贵妃便将这个份量煎出来的汤水喝了下去,但她只是稍加腹痛,根本没有小产
锦屏忍着心中的惧意道:奴婢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奴婢当真没有骗主子。
黄氏绕着她走了一圈,寒声道:本宫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与吴四一样,一直都不认同本宫的做法,昨日回来的时候,你更在外头停留许久,若非本宫遣刘奇去看你,只怕你已经跑去告诉皇贵妃,说本宫要加害于她。
没有锦屏慌忙摆手,随即低头道:奴婢虽然有些同情皇贵妃腹中的胎儿,但奴婢从来没有打算背叛主子。
黄氏冷笑道:终于肯将实话说出来了吗,锦屏,你可真是有胆子
锦屏听出她话里的冷意,骇然磕头,奴婢说了,只是想想罢了,并没有在红花上动过任何手脚,主子您相信奴婢
黄氏低头望着面无人色的锦屏,摇头道:本宫错了,本宫根本就不该派你去办这件事,令你有机会破坏本宫的计划,令本宫今日无功而返。
锦屏哭泣着道:奴婢真的没有
黄氏没有理会她,唤过刘奇道:去请令嫔过来。
待得刘奇离去后,永璋小声道:娘娘,您打算怎么处置锦屏
黄氏没有回答永璋的话,只是回到椅中坐下,看到她这个样子,永璋不敢多问,在难熬的等待中计算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不知过多久,外面响起规律的脚步声,紧接着魏静萱走了进来,后者看到跪在地上的锦屏还有碎裂的茶盏,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旋即屈膝道:臣妾参见娘娘。
黄氏抚着额头,有些疲惫地道:坐吧。
魏静萱依言落坐,旋即轻笑道:娘娘这是怎么了,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黄氏满肚子都是火,指着锦屏恨声道:你问这个贱婢,都是她坏了本宫的好事。
魏静萱眼皮一跳,试探道:娘娘是指延禧宫
除了那里还能是什么,真是想着都来火。黄氏深吸了几口气,却是无奈将胸口的怒火压下去,反而越烧越旺,她厉声道:刘奇,去把掸子拿来,本宫非要好好教训这个贱婢不可
黄氏一向待下人宽厚,刘奇还是头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他赶紧取来掸子交给黄氏,后者毫不留情地打在锦屏身上,任凭后者如此哀求都不停手,每一下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如此一直打了几十下,黄氏方才气喘吁吁地扔下掸子,恨声道:实在是气死本宫了。
魏静萱疑惑地道: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锦屏将您的计划告诉了皇贵妃
若是这样,本宫现在就打死她黄氏平一平气,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旋即恼声道:本宫与你连夜谋划,又让三阿哥做证人,甚至本宫还为此向那拉瑕月低头,结果呢有惊无险,龙胎依旧好好在那拉瑕月的腹中,一点事情也没有。依本宫看,定是这个贱婢偷偷减轻了红花的份量,令咱们事败。
魏静萱瞥了一眼低低啜泣的锦屏,惊疑地道:宋子华的药当真有如此奇效
黄氏没好气地道:应该是,也是他碍事,若他没有从边关回来,或者没那个劳什子的安胎方子,那拉瑕月非得小产不可。
魏静萱瞅了黄氏一眼,轻声道:看样子,皇贵妃这个孩子挺命硬的,这样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或许
黄氏冷然打断她的话,没有或许,此次不成,就等下一次,下下一次,总之本宫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生下这个孩子。
魏静萱眸中掠过一丝松驰,随即看着锦屏道:这个宫女娘娘打算怎么处置
黄氏一脸厌恶地道:她死不足惜,不过本宫与皇贵妃已是彻底翻脸,她一定会牢牢盯着本宫,随时准备挑本宫的错,若是锦屏一死,怕是会在皇上面前安本宫一个虐待宫人罪名,到时候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