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脸色立刻白了几分,她当然明白陆家辉的言外之意。
而我离开白家五年多,在母亲心里早就是一个无法拔去的梗。
我在陆恒天对面坐下,漫不经心的拿起水壶给大家添了点茶,朱唇轻启,“陆叔叔可别这么说,您最近公事繁忙,我怎能打扰。”
母亲惧怕陆家辉,无非就是白氏在陆家辉手上,母亲不能轻举妄动,可白氏我并不在乎,所以我不怕他,我盈盈笑着,一脸淡若的盯着陆恒天。
陆恒天骤然勾起痞痞的笑脸,几不可察的,“你们玩着,我撤了。”
他的目的无非就来搅个局而已,如今大功告成,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引火烧身了。
我见陆恒天转身,走的急促,轻轻挑眉,连忙开口制止了他,“急什么?一大早不是给我电话,说要吃午饭再走的吗?”
如今想走,怕是晚了,我局都补好了,陆恒天走了,谁唱下去?
陆恒天倏然顿住脚步,回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眼里噙着一抹玩味,陆恒天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
转眼看去,而陆家辉的脸色更是黑了,瞪了陆恒天一眼,却又不好发作。
母亲见状,便盈盈接话,“是啊,恒天好不容易来一次,吃了饭回去吧。”
最后,陆恒天‘盛情难却’,只能留在白家吃饭,我立刻扬起得意的笑脸,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盯着陆恒天。
陆恒天自然知道我这样的笑意定无好事,干脆他也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扬着眉,似乎要看看我还能玩什么把戏出来。
这时,张管家从偏厅进来,恭敬的说道,“夫人,陆总,陆少,大小姐,饭好了,可以用餐了。”
我立刻恭敬起身,盈盈笑着说道,“母亲,陆叔叔,陆少,你们吃着,我还要赶飞机,就不多陪了。”
我话刚落,果不其然,陆恒天脸色骤然变了,脸色就像是打翻的染料盒一般多姿多彩,立刻怒瞪了我一眼,也许他没有想到我会给他摆一个鸿门宴,这招金蝉脱壳我玩的还真漂亮。
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真当白家没人了。
女佣已经将我的行李跟机票拿下楼来,一边说,“大小姐,您的行李准备好了,车子也在外面候着了,您该出发了,不然赶不上飞机。”
我点点头,母亲的脸色并无异常,一副淡然,倒是陆家辉面子有些挂不住,我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居然当着他的面放他鸽子,摆了他一道,的确让他心里硌得慌。
“陆叔叔,不好意思,我急着赶飞机去S市一趟,午饭我就不陪你们吃了,怎么说飞机不等人,而且这机票已经很早之前就定好的,您造访的突然,恕我失陪。”我半无歉意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往大门走去,心中大悦。
陆恒天冷嗤一声,转着车钥匙也随我出了大门。
“恒天!”陆家辉对陆恒天转身离去的态度极其不满,不悦的喊了一声。
可是陆恒天头也没有回,毅然离去,他向来叛逆,自从从国外学成归来,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女佣把我的行李提上车,车门还没来得及关,行李就被陆恒天抢了过去,强行的撸上他的车里,接着把我狠狠一扯,塞进副驾驶,立刻用安全带将我禁锢在座位上。
我冷傲的抬起下巴,冷静的质问他,“你在干嘛?”
陆恒天有些愠怒盯着我,炙热的双眸带着怒气,良久,他那双阴沉的眸子才微微变得冷静,他没好气的说,“送你去机场。”
接着,‘砰——’的一声,他狠狠将车门甩上,似乎在发泄他的怒气。
我知道陆恒天对我向来没有办法,我要回A市,他没有办法,我要回S市,他依然没有办法,而他能做的,不过是在我做了决定之后,无奈的发泄。
有时候,我也心疼他,爱上了一个冷血的我。
或许,这辈子我是陆恒天的劫,只要他跨越我,我相信他会活的更好。
一路沉闷,陆恒天怒气腾腾,臭着脸不愿跟我说半句话,我也懒得理他。
车停在机场门口时候,他扔了一个信封过来,似乎早就猜到我会回S市,没好气说,“既然你要回去,那这就当做礼物。”
我看了信封一眼,拿起来掂了几下,有点份量,我伸手准备打开,却被陆恒天阻止,他抬眸看了我片刻,说,“到了S市再看吧。”
我愣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信封袋,有些狐疑,接着抽回手,点了点头。
检票的时候,我依然感受到,陆恒天炙热的视线在我的背上流连,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爱我那些话,可他给我的感觉居然可以那么深厚,一个动作,一句话,我就明白他被我俘虏了。
再次回到S市,居然是在一个月后。
虽然只有一个月,而我仿若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冬的气息那么明显,路边的树木都开始凋零,给冬天铺上了一层好看的袈裟,整个S事仿佛开始婆娑起来,让人觉得像是妙曼的少女一般,多了几分冷傲。
我拖着行李箱回了丽苑,推开房门,这里的空气夹着几分空无人气的霉味,我把门窗都打开通风,桌上的水杯依旧只有那半杯水,跟我走之前完全一模一样。
一个月,难道班婕妤就没有回来过吗?
我拧了拧眉,掏出手机给班婕妤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很奇怪,一个月前我回到A市的时候,给班婕妤打过电话,可是没人接,后来我就发信息告知了她:我回A市了。
将行李箱放回房间,思前想后,最后,我拨通了小乐子的电话。
没几声,小乐子那边就接通了。
“苏娘娘?”小乐子对于我的来电,似乎很是讶异。
我问她,“小乐子,婕妤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你们在哪里呢?很忙吗?年底了,她还要走秀吗?”
“不是儿......”小乐子错愕一声,顿了顿,接着反问我,“你不知道?”
我微愣片刻,一副疑惑,“我该知道什么吗?”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班婕妤联系上了,虽然以前她也经常三天两头的失踪,可是联系小乐子,总是知道班婕妤的行程,加上媒体对于班婕妤所到之地都会大肆报道,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担心过班婕妤。
“婕妤已经跟经济公司解约了,违约金都付了,所以她的行踪我也没有办法查清楚。”小乐子说着。
我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解约?
“一个月前,就已经解约了。”小乐子继续说,“你难道不知道?”
一个月前?
是她刚从巴黎回来的那段时间吗?是我为了雪儿全然不顾的那段时间吗?
“她为什么解约?”我追问小乐子。
“我也不清楚,当时婕妤也没有出面,解约也是悄无声息,没多少人知道,媒体大概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那她最近在哪里?有新闻报道吗?”
“没有,像是失踪了一般。”
我整个人忍不住颤了一下,忽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变得虚有虚无,“我知道了。”
班婕妤……不见了!
我是不是回来的太晚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挂掉小乐子的电话,我不假思索拨通了陈默的电话,响了没几声他接起,声音带着疲倦,“什么事?”
“她不见了,是不是?”
从陈默的疲倦,我猜出来了。
班婕妤跟全部人都玩消失,连我她都没有告诉,整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
“一个月前,我就开始找她了。”陈默那边说着,“你不是也跟着蒸发了么?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如果你以为,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反问,如果一个月前陈默找我,我就不会空等一个月,如今一个月都过去了,什么痕迹都找不到,班婕妤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
就连小乐子都说,违约她都没有亲自去公司,一看就是有预谋。
没有人陪在她身边,班婕妤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连我都不让知道?
越想,我便越是担心。
“你以为我没找吗?我跟御就差没把S市翻过来,根本就没有你们的踪影!她若有心要躲,让我怎么找她?”陈默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喝了酒,情绪不受控制。
我愣了一下,脸色不由控制的一白,心似乎被敲了一下,列御寇也找我了?
我以为那天之后,他会当做我们已经分手,他会灰心的根本不想见我,就算我消失在S市,当他知道后必然会想要把我找出来,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发现我不见了。
原来,就算我伤了他,他还是会忍不住找寻我的踪迹。
“十天,我们找了整整十天,不休不眠,呵......你们倒好,说消失就消失!”陈默一顿怒吼后,便默了片刻,又说,“前几天白挚告诉我,你跟班婕妤不是一起消失的,他说,你也在找她......”
说着说着,陈默那边就没有了声音,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睡着了。
我手里的手机慢慢从耳际滑落,让我触目惊心的是那句,十天!列御寇找了我十天,整整十天,不休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