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点小花花肠子,哪个去猜测他,”盛则刚扬眉道:“妈是在警惕我。”
瞧着阴沉下脸色的盛则刚,盛三恍悟,噢,对了,很没有疼爱人的天分的盛则刚喜欢直接用钱来解决任何事情,就算是有情,可现实是现实,被金钱污染的感情在这个奢华的都市中无所不在,在繁华中,被诱惑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能全然对应物质诱惑,方有容也不能例外。在物质上没一点分寸的盛则刚确实需要节制。母亲的这个约定是英明的。
至今都未曾翻身做主人的盛则刚对盛三了然的神情有点不满,难道他的信任度就那么不堪?悻悻然道:“让他加入只会增加他的烦恼,现在他手头也就那点零花钱,他还一有空就动着心思,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有空就摆动着那么点点的储蓄,要是你看到,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一定是人为想要钱吧。看着苦恼的盛则刚,盛三有点同情老哥了,小方这人是有点复杂。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幕后故事,听了盛则刚这话,徐翊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他颇有感触道:“盛三,你可能不知道,小方手头上数额超过某个数字,他就会胡思乱想,舍不得花,摆着又碍心,成天盘算着,想当年,我就是他心理义务咨询员,还是别招惹他烦心吧,这小子对金钱的看法有那么点和常人不一样的复杂情绪。”
还有这毛病?对金钱既贪心又矜持的小方够挺矛盾。既然不是刻意排挤小方,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盛三也就算了。
看着为小方挺身而出的盛三一眼,徐翊也放心了一点,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笨笨的小方虽然不断出卖他,可还是挺哥儿们的,人品也不错,一直站在小方这边的徐翊现在又有了很仗义的盛三帮衬为同盟,相必小方也能更安全了些。
当他们哥儿仨会谈结束了出来,已经是三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掺和在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姑娘中打岔的方有容总算舒了一口气,这三个谈了什么国家机密,谈得这么久?好饿,好累。
一家人算是聚全了,那就开饭了吧。
本已经困倦睡了的小姑娘听到盛三的声音,张着小手要爸爸,把小脑袋挤进盛爸爸怀中继续睡了,看得大家有点不知名的感动,既可爱又怜惜。人家小姑娘都粘着叫爸爸了,还是别干涉太多了,棒打鸳鸯的剧情可不适宜出现在新世纪中。
会谈拖得时间太长,被会议内容刺激了的盛三和徐翊各怀心思,餐厅内气氛凝固着。
看着时间,放下碗筷的盛则刚起身拍了方有容一下。
还在专心吃喝的方有容转头瞧着站在他身后搭着外衣的盛则刚,穿外衣都讲究着造型,这人算是没治了,随口问道:“你要出去呀?”
“嗯,下班前临时决定的,赶飞机出趟差,明天一早有个会议。”盛则刚看着还坐着的方有容。
向他报备去向,那不属于定期失踪了。瞧着还站在他身边没动的盛则刚,怎么还不走?他们平常各自上班上学出门前会啾啾几下,可这会儿这么多人在场,他可没脸做出那样的举止,会被耻笑的,他们这种关系还是含蓄点矜持点好。
没得到爱人的回应,往前迈步又停下,盛则刚回头确认得询问道:“有容,你会等我的吧。”
短暂不正常的沉默让盛家宽阔的厅堂的气氛显出点诡异。
他家则刚干什么每次出门都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大狗狗似的?他究竟被多少人抛弃过呀?真值得探索。瞄着那边期盼着的目光,那就应着给点承诺吧,瞅着他家则刚,方有容道:“我就只等六十年,多一分钟我也不会等的。”
“一言为定。”笑了的盛则刚挥手离开了。
安静的厅堂有被刺激的沉默,只是去趟外地出差,至于这样煽情吗?
瞄着盛则刚背影,做作是给老妈看的吧,多此一举。
盛家姐姐瞄着故作矜持却早已笑开花的小方,道:“经典台词应该是:“‘给我一个期限,我会等上一万年。’”
“一百年都嫌长,哪来的一万年?女人就喜欢听这种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小方对盛家姐姐的无端指责颇为不满,“要是徐翊跟你说过允诺爱你一万年,那我保证他在打心眼说谎。”
盛家姐姐哑然。瞧着小方,一旁的徐翊下定决心一定要寻觅出个时机和小方好好交流交流,别以为现在不在他这边拿薪酬了,就可以随意给他扣帽子,混商界江湖的,没几个是好欺负的。
“嘿,女人呀,就是虚荣。”方有容摇头做出了总结陈词。
摸着下巴,盛三轻轻推了身边含笑的女子一下,撇撇嘴,准备看热闹吧。
“小方。”盛家阿姨笑得慈祥,“一会儿和阿姨好好谈谈。”
唔,又口出不逊被逮了,赶紧夹起美食向掌控着他私有财产的盛家阿姨卖乖,扮演着撒娇老幺行为的他中和着餐厅严肃的气氛。
笑意声声中,吃饱喝足的大家也准备要散了,已经定了下来,那就该忙的都自个儿忙去吧。没有提出直接反对意见的盛家阿姨的淡然态度还是表明了她对盛三婚事的保留,看来婆媳关系需要将来慢慢的调节了。
盛三都没有留下居住,方有容当然不能赖着不走,在没有盛则刚在的盛家居住,也让他不太舒心。
整理好的食盒内盛满了丰盛的美食,给徐翊、盛三和小方都带上一份,这是家人的心意,必须要诚心接受,不知道盛家姐姐嫁出去后,守着偌大的房子,盛家阿姨会不会寂寞。等等,对了,年下,盛家姐姐和盛三结婚,是不是也能看到从来没见过面的盛则刚的爸爸了?唔,有点期待了。
和盛家阿姨道别,方有容和盛三他们一起搭上辆出租回家。节省不必要的开支是方有容坚持做的事情。
车驶在川流不息的大路上,抱着酣睡的小姑娘,盛三道:“他只是去处理一些业务,没有出远门。”
心照不宣的以往已经被尘封,方有容道:“嗯,我知道。”
安静听着哑谜般的对话,副驾上的女子的心境不像表面这样平和,不管如何,今天多亏了小方了,盛三的母亲含笑中透着的漠然是她惊心的,对这门婚事,她有点不安。
对她的沉默,一直注意着的方有容觉得现代人真奇怪,过于关注别人眼光的生存状态并不值得推广,笑着:“阿姨不好惹,那就别去招惹就是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因为双方父母,而是因为两个人有了感情,别将其他视线抬高到两个人的感情之上了,我们国家可不是封建社会,盛三也不是离开了家就没了出息的人。”
她低声感谢了,今天多亏了小方了,盛三母亲最终并没有反对也算是一种退让吧。
“假如有一天,大哥有点风吹草动,我绝对不瞒你。”盛三承诺,相比小方把徐翊从头到脚都出卖了的例子相比,他这点不算什么。
“对盛则刚就那么不信任?”还是亲哥儿俩呢,方有容笑起来,有个无间道帮他,那真是谢谢了。
“不是不信任,只是向你讨回人情。”盛三笑着。和小方在一起的盛则刚改变了很多,不过,冷静犀利的盛则刚给人的压力很深,从没有和老哥共事过的盛三在今天体会到了老哥的凌厉,小方是个不错的人,就算有一点变故,他也不想让为人干净的小方被欺瞒,做人要有良心。
因为这个不是玩笑的玩笑致使车厢内气氛低沉了一点点,夜幕下,路上的车辆也稍稍少了些,一路顺畅行驶到了离家最近的路口。准备下车的方有容笑道:“这话我记住了,一言为定。”
挥手道别,拎着自己那份美食外带,夜风中,方有容吹起了口哨, 呼呼,一晚上的周旋卖乖,他手上又多了份筹码,有盛三在他这边随时看管盛则刚,呼呼,看盛则刚有什么机会逃出他的五指山,朋友就是这时候最管用了,嗯,下次找徐翊敲打敲打去。
给供在东墙上的他幸运的翡翠小塔燃上三炷香,恭敬的作了揖,洗澡睡觉,大大的床铺上没了纠缠他的盛则刚,显得有些空旷,翻滚了两圈,困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