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诗诗眯着眼睛看着整个鲛人,身上的妖力也震得身旁的水域都有些躁动。
大鲨鱼似乎被云诗诗的妖气所震慑到,它突然间停了下来,低低的叫着。
“诗诗……”玉幽看着她淡淡的唤了一句。
将自己的妖力一收,云诗诗便眉眼弯弯的拍了拍大鲨鱼道:“蓝蓝,你怎么突然不走了啊?”
大鲨鱼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询问玉幽到底走不走。
叹口气,玉幽摸了摸大鲨鱼便温柔道:“走吧,还有很远的距离呢。”
大鲨鱼听完,便摆动大大的鱼尾,又开始朝着前方走去。
这一回,云诗诗再也没有说话。在这样冷的让人有些窒息的幻境下,玉幽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云诗诗,随即才开口道:“我在南海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是跟那个孤岛有关吗?”云诗诗侧目看他,一点都没有忌讳的说了出来。
玉幽对云诗诗并没有多少了解,但她知道云诗诗是个聪明的女人,即便他方才不说出那句话她也能猜到,所以便点了点头。
手一伸,云诗诗便捏着妖精之吻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威胁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岛上的瘴气有多恐怖,你不知道吗?”
即便被刀抵着脖子,玉幽也只当未见。只是,在云诗诗说到那岛上的瘴气之时,他那波澜不惊的眼里才终于显露出一丝丝的怜悯跟愧疚。
“诗诗,你要知道有时候,我们真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说着这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是!生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再白的纸都会被染黑。
但,以身不由己才当做搪塞的借口而施行害人之术便是所谓的正义吗?云诗诗没有说话,只看着前方那幽深的海域,狞笑道:“玉幽,看来我们注定要做敌人。”
有时候,费再多的口舌,不如一个拳头来的实在。
似乎被云诗诗的话刺伤,玉幽垂下眸子沉沉开口:“可是,我不想跟你做敌人。”
“哈哈哈!”云诗诗不由得笑了,“玉幽,你接近我的目的不就是利用我来牵制住住玉翎吗?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起初是想利用你,可是!你是第一个说出‘你们鲛人长得真的很好看!羡慕死人了!’这句话的人。”他双眼亮晶晶的,“你知道吗?鲛人是世上长得最美丽的种族,可是也因此被所有人看不起,在他们眼里鲛人好像就是供人观赏的玩物,即便海皇是统领天下水域的王者,可是鲛人却还是被人所看不起!”
听着他言语间的恨意,云诗诗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埋怨玉翎,想要将他从海皇的位置上撵下来!然后将这座充满瘴气的孤岛弄到这里,从而引发男孩与鲛人的大战对不对?”
“是!我就是讨厌玉翎,他明明有力量让四海都归顺我们鲛人,让我们鲛人成为所有海域的中的贵人!可是他就像一个软柿子一般!被四海欺压不说,还不管那些搁浅在海滩被人类拿来享乐的鲛人!那可恶的人类,在看到鲛人的美丽之后,便贪婪的差遣赏金猎人去鲛人峡谷追捕我们鲛人!”
玉幽说到这里便有些狰狞:“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们似乎永远都不会满足!永远都不会!他们就像是附骨之虫一般,一直一直的啃食我们,你知道撕裂鱼尾到底有多痛吗!!!”
嘶吼之后,玉幽捂着自己满是眼泪的脸,嘶哑的开口:“我的妹妹,就是因为在峡谷边玩耍而被猎人逮走。当我寻到的她的时候,她的下身已经被撕裂的满是烂疮。那时的她拉着我的手,奄奄一息的说她痛。”
“我最爱的妹妹啊,即便我将他带回了家,她还是没能熬过去死了。”玉幽哭的很伤心,伤心到他没说一个字都好像是在他的心口剜血一般。
原来,竟是这样!失去亲人的痛苦,早在一年多以前她就已经深深的体验到了,当时的她痛不欲生,就好像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一起死?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没能保住他们?
经历过相同痛苦的人,才是最能够理解对方的人。
云诗诗拂掉眼角的泪以后,便抬手帮他擦掉泪水,轻柔的开口:“玉幽,失去亲人的痛我知道,那种痛不欲生,让人此生都不想再经历。可是……你将孤岛弄到这里来,让那些瘴气散播出去,害得附近海域里的生灵都中毒而死,你这样的做法跟那些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见玉幽抬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自己,云诗诗咬牙很信开口:“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是一个屠夫,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是发自内心吗?”
“诗诗,我……”抱着自己的脑袋,玉幽哭的更加伤心了。
抓着他的手,云诗诗便冷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猜的没错!”
“谁?!”
云诗诗看着本来空荡的四周突然出现的几名鲛人,狐眼里满是不可置疑。这么多人跟着她,而她居然没有发现!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玉幽搞得鬼?她看着他,见他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包围着大鲨鱼的十个鲛人,云诗诗将他们一一扫过。虽然这些鲛人长得都很是好看,但云诗诗知道这里其中有三个人跟玉翎长得很像,而且他们身上还有一股子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若他猜的没错,这三人必然是玉翎的亲兄弟。
看来,篡权夺位的事情不只是在人间界发生,就连这海域之中也不可避免。
将玉幽脖子上的妖精之吻收了回来,云诗诗便对着他笑道:“玉幽,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即便你憎恨着人类,但你的心依旧是纯洁而炽热的。所以,今日我不杀你,你回到鲛人峡谷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玉幽瞪大眼睛看着云诗诗,见她飞速的取出银月,瞬间具现出五支箭矢就对着那些鲛人射了过去。
光箭在水里划过无数的泡泡,速度依然未减。云诗诗知道这些人不似玉幽,他们一看便身手不凡,若是这几支箭便能将他们射死,那他们也不必劳神劳力的将那座孤单搬运过来了。
身子一窜,云诗诗便钻到了大鲨鱼的肚子下方,她刚才看到了这十人中,有一个人眼里的神色最是狂傲,那一身的气势也无人比拟。
这人必然是他们的头目,若是抓到了他,她也能用他威胁一番。
锁定了这个人,云诗诗鱼尾一动便朝着那人游了过去,同时她手拿妖精之吻想要像一个刺客一般去偷袭。
云诗诗速度很快,身子也很敏捷,她在箭羽造成的混乱之下轻巧的就来到了那人的身后,她手一抬就想要将妖精之吻横在听得脖子上。
哪想她刚将刀横过去时,才发现身前的这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一条海鱼,而她的身后一把长剑已经抵在了她的颈项之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中了幻术?云诗诗压着狐眼就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逃脱的法子,哪想她身后之人邪邪一笑,便将长剑在她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威胁道:“若是你再敢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剑会不会砍下你的脑袋。”
云诗诗赶紧将双手举起来,就对着身后之人道:“我不动。你可都手抖啊,刀剑无眼。”
听着云诗诗的话,身后的人大笑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搞笑,不过……”他凑到云诗诗的跟前,嗅着她的发香道:“陆地上的女人果然比较有味道。”
说着,她伸出舌头舔了云诗诗的耳朵一下。
一股恶寒从脚一下子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抖了一下,便干干笑道:“大侠,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挖耳屎了,你刚刚舔的时候有没有舔的屎味儿啊?”
云诗诗这么一说,她身旁的那些鲛人好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那名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厌恶的离开云诗诗的身旁,便怒道:“不知好歹的女人!稍后有你好看的!”
云诗诗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便弱弱道:“这位公子,你这么凶做什么?方才小女子是好心才提醒你的,难不成你真的舔到了耳屎?”
“哈哈哈哈哈哈!”那些鲛人们被云诗诗的话逗得都捂着肚子开始笑了。
那名拿剑的男子,脸色由青转黑。他担心云诗诗又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抬起一掌就打在她的颈项之上,很快就将她打晕了。
“我们走吧!”被云诗诗锁定的那一个鲛人见云诗诗昏过去了,便转过身,准备回去。
那名被云诗诗侮辱的鲛人瞪了云诗诗一眼,便将她抗在了肩上也跟了上去。
坐在大鲨鱼上的玉幽看着他们陆陆续续都走了,他垂下眸子,想着云诗诗最后对她说的几句话,浑身在都在颤抖起来,他趴在大鲨鱼上,哽咽着嗓子道:“蓝蓝,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一瞬间,嗓子里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紧紧的抓着大鲨鱼的背鳍,哭的就像是被丢弃的孩子一般。
“吼……”蓝蓝是玉幽最好的朋友,可是它终究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鲨鱼。它的思想没有他们那么灵活,它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他,可是它真的不想让他痛苦让他难受啊……
玉幽,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即便你憎恨着人类,但你的心依旧是纯洁而炽热的。所以,今日我不杀你,你回到鲛人峡谷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正当玉幽哭的肝肠寸断,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看看,那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云诗诗的话语突然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就好像是无限循环的录音带一般,一直响彻在他的脑海。
此时的玉幽就像是跪在海面那巨大的岩石之上,眼前是不断升腾的海浪,它就像是一个魔鬼一般不停的朝着它扑来,在一次又一次的疯狂中将玉幽吞噬殆尽。
本以绝望到死的玉幽,在云诗诗那句话回荡在脑海时,就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它那么温暖,就像是母亲肚子里的羊水,也像是父亲抚摸额头的大掌。让他在绝望之中,终于寻得了一丝希望!
“呵呵。”抬起头,玉幽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我果然,不适合做一个坏人!”
“嗷!”蓝蓝叫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他也跟上了他们的步伐。而在他们曾经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地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