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黎媚要以不惜毒死自己骨肉的丧心病狂来对付左龙渊,伊薇就急得抓狂,绕着沧叶寒所倚树干转了三圈,仍自未消焦躁,反而担忧更甚。
“你都已经离开他了,如何还去关心他?”沧叶寒故意冷声反问,问得理所当然。
伊薇一愣,瘪了瘪嘴喃喃叹道:“我是想起那种毒,心有余悸,我害怕……所以、所以千万要左龙渊继续借胤华君的身份隐藏好自己啊!”
听此,沧叶寒不及谑笑回应,暗处一声颓然叹息,叹出一抹幽蓝身影:“我还在奇怪,为什么媚媚掘地三尺都找不到我的玉箫,原来,是被你拾去了。”
这话说得看似寻常,云淡风轻,然伊薇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冷冽杀机,顿觉背脊一凉,身子已被拽入黎穷雁怀里:“薇薇,半夜里跑出来,外衣总得披一件,否则孤男寡女凉月树下,为人瞧见难免遭来非议。”
伊薇木然点了点头,身上便被披了一件湖蓝纱衣,却不觉有丝毫暖和,只愈发冷得彻骨,转身面向黎穷雁,语声尽量柔缓:“这荒凉地带晚上冷,你也小心冻着,我陪你进去休息罢?”
黎穷雁浅笑,嫣唇勾起妖娆弧度:“等我取回我的箫,就回去……”话音未落,伊薇只觉眼前一空,那一方,沧叶寒便受了袭击。
不曾料到,妖孽出手如此之快,然好在沧叶寒反应及时,不过是受了他舞出的宽袖一道邪风,随即反手抄起树旁戾刀,扯落破布,对着那无数道蓝影,一道横劈挥下。
不错,在这个银盘半盈的月夜下,黎穷雁使出幻术,变出千万身影,迷惑沧叶寒的攻击视线,逼他无从下手。
可是,一刀斩诚然不是江湖奇谈,沧浪刀落下之际,白光横扫如风,切断周扫一切蓝影,势如破竹。
“不要打了!”伊薇在旁疾呼,傍着树干不敢靠近,“沧叶寒你就把玉箫还了他吧!”奉劝的是沧叶寒,相信他尚且有七分理智,妖孽却分明没有了清醒的意识,琥珀乱了涟漪,只有杀戮。
“时近朔日,他不是我的对手,何不让我在他这张美艳过甚的脸上抹下几刀?”沧叶寒却玩上了劲而不肯罢休,急得伊薇连连跳脚。
想来时间溜得仓促,一不小心又将朔日,可是黎穷雁这般不要命地打法,真真要与浪子拼个你死我活也未可知,念及此,伊薇松开紧搂树干的双臂,一探身插入了他两之中。
本来,是瞧着缝隙**去举白旗的,伊薇却不慎低估了他们出手对决的速度,一道蓝影垂直劈下、一道白光横切而落,生生在伊薇周遭连成一个十字,霎时间湖蓝外袍飘然落下……
沧叶寒一怔,立马收势。
黎穷雁一惊,聚回魅影。
好在都是高手,这一互袭相互抵消了力量,收得也及时迅速,伊薇才不曾受到见血的伤痕,可是,将将披上的外袍被削烂不说,连中衣肚兜也只觉一松,颓然落地……
“啊——”
一声冗长而尖锐的叫声,彻底吼醒了方圆一里之内的老树昏鸦。
沧叶寒后退转身,非礼勿视。
黎穷雁旋身褪下蓝衫一把将之裹紧,目露狡黠心疼:“可别受凉,自己裹紧,待我去刺瞎他的眼睛。”
言毕便要去刺杀沧叶寒,被伊薇一道冷眸瞪来:“我要刺瞎你的眼睛!”
黎穷雁一怔,继而满目憋屈:“我可什么都没看到,薇薇。”
天地良心,自己脱衣脱得及时,真真什么都没瞄到,话及此方觉万般后悔:“反正都被你认定了,何不方才好生看上一眼。”说着便轻轻松开蓝衫,往伊薇怀里猛劲地瞅。
伊薇怒极:“你个杀千刀啊!沧叶寒——”
想要沧叶寒来给自己主持公道挖了妖孽的妖瞳,一回身才发现他早已不见了人,倒是溜得极快,却将白玉箫搁在了原地。
“倒还实相,还我玉箫。”黎穷雁放开伊薇,俯身走近去拾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嫣唇勾起满足笑意,继而听到远处传来沧叶寒的声音:“还你玉箫,赠你伊薇,只望你莫要插手大龙王朝接下去的战事,方才的话,尽忘了罢。”
声音远去,终不再回。
那一头伊薇紧了紧蓝衫,郁郁嘟囔道:“我又不是谁的礼物,岂是你们一高兴就送来送去的。”
黎穷雁回眸,笑容邪恶:“这份大礼真够意思,待我背回去好生享受。”说着欺身靠近一把横抱起她,疾步往驿站内回。
彼时伊薇需要两手裹着蓝衫方阻春光大泄,哪里还有手脚去胡乱挣扎,生生就被黎穷雁这样抱着径直进了客房丢到床上,然后反手关门,熄了灯烛,带着一抹邪魅笑靥逼近床沿。
“你、你、你想干嘛?”伊薇颤声问道,猛劲往床榻角落里缩,可怜衣不遮体,不敢肆意乱动。
“你说呢?”黎穷雁唇含媚笑、眸含迷离,“薇薇,今夜月色清朗,我们莫要辜负这苦短春宵。”
“辜负你个头!”伊薇厉喝,“你、你……是你辜负了我一片信赖!”
“信赖?”黎穷雁俊美妖容已然距离伊薇鼻尖不过三寸,却蓦地顿了下来,“什么信赖?”
伊薇见他色心消弭,心下微安,却也不无愤慨:“当初被你从六王府后花园抓去的球蟒身体里,含了摧毁左氏皇族的特殊剧毒,你是不是透露给了你那个万恶的姐姐?”
黎穷雁一怔,这一番话委实没甚来由:“你何故这般认为?”
“这世上有这种专门对付左族的毒,黎媚本是不知道的,可是现在她却要求蓼远王去寻找当年制造毒药的人,你说,不是当初你透露的,她怎又会平白无故掀起这般波澜?”
黎穷雁细眉紧蹙,琥珀含恨:“薇薇,媚媚是如何得知的我并不清楚,你却着实不该这般断定是我的错!”
“除了你还有谁?”伊薇却厉声咆哮,满目愠怒的讥嘲和怨愤。
黎穷雁怔了怔,凝视她良久,犹见她眸光狠戾,终拂袖起身,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