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太后这次召集大家里中究竟是所为何事,所以一众官员都在互相的打听,一见昨天晚上奉召入宫的秦兰亭到了宫殿门口,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想要从这个秦兰亭口中套出一些此次太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才如此这般的飞召这么多的亲贵大臣入宫。
秦兰亭知道自己不好得罪这般亲贵大臣,便微微透露了一些风声。
他微笑的对着众官说道:“太后此次宣召大家入宫,是有一个旷世的恩典要颁给朝廷中的一个大员。秦兰亭觉得太后的这个恩典是理所应当的,虽然于祖制稍稍有所不合,但是秦兰亭觉得这实在也是无关宏旨。所以秦兰亭对太后的这个决定是非常赞成的。”
秦兰亭的这些有些微言大义的话语顿时在朝廷的亲贵大臣中引起了轰动,有违祖制的恩典数来数去也不多,很快有人就意会到太后要给某个大臣一个王爵了。于是亲贵大臣们都开始在心底下猜测这个朝廷中的大员,能够得到如此旷世的恩典的大员究竟会是谁呢。
可是再问秦兰亭,秦兰亭却只是微笑,说等下大家见了太后,自然就会知道了。眼下不是公开的时候,所以他也就无可奉告了,对着秦兰亭的这个滑头的说法有些人觉得很是奇怪,不过秦大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喜欢作弄人耍着玩,所以亲贵大臣们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猜测这个王爵可能会颁给朝中的哪个亲贵大臣的时候。这时候一顶绿呢靶台大轿飞快的过来了,一个引路官在大喝一声端王爷驾到。
众人一听,知道是那个古板方正但是在亲贵之中算是资历最老的一个天家近臣了,所以纷纷的跪下了接接驾。
护轿官打开帘子,端王爷一脚刚刚迈出来,便发现跪在眼前的众人中的秦兰亭了。
端王爷对崔文杰和秦兰亭是十分的佩服的,所以看到了秦兰亭跪在街上,便快步走过去,一把把秦兰亭拉起来说道:
“秦大人,你无需如此多礼,本王对你是很佩服的,很想和你亲近亲近,你快快起来。”
秦兰亭被端王爷拉了起来,笑着对着端王爷拱拱手说道:
“秦兰亭自己才疏学浅,承蒙王爷的厚爱,不过朝廷的体制攸关,跪还是要跪地,礼不可废。”
“说的好,礼不可废,唉,不知道太后怎么就听不想想这句话呢,祖宗的体制,太后都想要破除掉了。今天本王要好好的向太后进言,希望到时候秦兰亭大人能够从旁规劝,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祖宗社稷。”
听端王爷的话锋,秦兰亭知道太后已然派人跟这个端王爷打过招呼了,不过这个端王爷却是迂腐的有些过分,觉得太后的这个法子还是有违祖制。所以端王爷今天过来准备好好的劝导太后不要轻易的将一字并肩王的这个名器颁给袁震东大将军。而且看样子想要自己和端王爷一起去规劝太后,如果是在昨日之前,自己一定也是持这个看法的,不过昨天和太后以及崔文杰崔大人的一番讨论之后,秦兰亭已然决定支持太后的这个意见,怎么可能跟着端王爷一起去规劝太后呢。
所以秦兰亭摇了摇头说道:
“王爷差矣,大臣分爵,本事国之幸事,想来此事可能在我朝传为美谈,更能激励朝廷上下大小文武大臣齐心报效,以秦兰亭的愚见,此事大可以望其成功,而不能加以阻拦。”
“这,秦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将祖宗家法弃之不顾了么。”
端王爷一听秦兰亭居然有赞成太后的意见的意思,不由的大急说道。
“端王爷,祖宗家法固然重要,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圣祖是鉴于开国初年的王爵封的太滥了,所以才下了这么一道严旨。如今和开国初年的情势根本就有所不同,如果本朝出此一项恩典,势必是激励大臣的一个极好的例子。到时候满朝文武,群起效仿,恪守本分,尽忠职守,自然可以使得国运蒸蒸日上,一改如今国事蜩螗的局面。”
“秦大人这话就有些不太有道理了,依照秦大人的这个说法,就是说如今的满朝文武都是行尸走肉之辈,酒囊饭袋一流了,都不能为国家好好地尽一份心力了么。”
端王爷有些恼怒了,他的王爵是世袭的,自然对于说朝廷官员不能奋发这种事情有忌讳,端王爷虽然迂腐,可是性子却很偏狭,容易钻牛角尖,所以他还以为秦兰亭刚才的那番话里头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
“王爷误会了,秦兰亭何曾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秦兰亭这段时间以来忧心如焚,愧无一计可安宗国社稷,自觉对朝廷有所亏欠,对负皇上和太后的圣恩。感从中来,所以说了这么一番的话语。没想到引起端王爷如此大的误会,秦兰亭真不知如何自处了。”
端王爷本性倒是不错,一听秦兰亭这份剖白,根本就没有讽刺自己的意思。所以就不好意思的跟秦兰亭抱歉道:
“秦大人,你忠心为国,是本王搞错了,本王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使不得呀,王爷,”秦兰亭一把拦住端王爷道:“朝廷的体制攸关,王爷没有向下官行礼道理。”
“这道也是,”弄清楚了秦兰亭的意思,端王爷想了一下,觉得秦兰亭说的不无道理。所以对于太后昨天派人宣谕的事情也觉得稍稍可以接受了,不过他还是打算和太后争上一争的,如果能够争的下来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这样祖宗的体制也就可以很好的得以维持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顶轿子来了,秦兰亭和端王爷一看,是崔文杰大人的轿子,如今朝廷中的大事基本是都是崔文杰在里面维持的,所以端王爷和秦兰亭不敢怠慢,迎了上去。
三个人见面之后,寒暄了一阵子之后,还没有谈入正题,这个时候一个太监至宫门里头出来,对着大家宣谕道:
“太后有旨意,宣各位亲贵臣公于仪鸾殿觐见。”
宣召完毕,宫门外的大小臣工依照品级班次由这端王爷带头,鱼贯进入了宫殿之内。
进入仪凤殿之后,太后已然在升殿等候了。
“此次召集大家来,哀家是有一件大事情和诸公商议,这几年边乱四起,征战不断,幸而朝廷之中有袁震东大将军这样的统兵大员坐镇边疆,这才保全边陲之地没有被外族夺去。所以这次哀家请列位臣工过来,就是想要商议一下,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的封爵给袁震东大将军作为酬庸。列位以为如何,不凡畅所欲言,好好商议商议。”
平日里头太后都是和大臣或者堂官们打交道,所以那些京官们难得有面见天颜的机会,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有些热衷名利的官员们怎么肯放过呢。
所以当即就有人出列越次奏请道:
“太后,此事不可,我朝祖制,外姓不得封王,这是圣祖的亲口谕令,想来太后应该不会忘记,臣忝为礼部的侍郎,觉得此事往往不可。如果滥封国家的名器,可能会有动摇国本的危险,所以臣以为万万不可。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这个侍郎姓李,是端王爷十分看中的一个礼部的侍郎,行为倒是很端方,满口仁义道德,是个君子,所以甚得端王的好感,端王因此与他所交甚深。他也是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昨天晚上太后派人到端王府传了这个一个口讯之后,端王爷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找这个礼部的李侍郎来商量一下,所以就让人把李侍郎连夜叫到了端王府中,两个人商量了一宿,觉得太后可能有其他的用意,不过现在事情未明,在情在理都要争上一争的。所以端王爷和李侍郎商量停当,等明日觐见太后的时候,让李侍郎先行出头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做一番规劝,希望能够挽回圣意思,如若不成,端王爷在出面斡旋,以期能够消弭此事。
有人反对的,自然也有人赞成的。
李侍郎的话音未落,兵部侍郎走出来启奏道:
“李侍郎的这番话虽然不无道理,但是皇太后,以微臣看来,圣祖皇帝那时候的情形和现在的情形更不就是不一样的,圣祖皇帝是鉴于名器分封的太滥,王爵都成了滥觞的情况下,才痛定思痛下了那道旨意的。这一道旨意当时当然是不错的,可是世易时移,如今朝廷与外族兵争不断,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太后能破格给袁震东大将军如此恩典,相信袁震东大将军肯定可以好好了为国御敌,目下边疆局势不宁,如果没有袁震东大将军和我们兵部的一干将士用命,那就堪忧了。
这人是兵部的下属,原来正是袁震东大将军提拔上来的,现任兵部侍郎,所以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的提携以情,他一直铭感五内。所以今天太后对与自己的恩公袁震东大将军有这样的恩命,于他来讲,简直是感同身受,固而有人反对太后的这个恩命,他就觉得是自己受了侮辱一样,跳出来就把刚刚发言的礼部侍郎给驳斥了一番,不过他的这番话语倒也不无道理,所以兵部的一些倾向于袁震东大将军的大臣和其他几个衙门的袁震东大将军的余党也对他的这番说法心有戚戚。
这样子又跑出了几个人陈述了自己的理由,有人说袁震东大将军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如果没有他镇守边疆,可能边疆早就落入外族人的手中了,边疆的子民也早就成了异族人手下的奴隶了。国土丧亡,人民沦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都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功劳,所以对也袁震东大将军的这个酬庸是适当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也有人说袁震东大将军忠心为国,当年就对皇上和太后有拥立的大功,就凭此事,就算封他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也无不可。何况这些年来,袁震东大将军一直对朝廷如此忠心耿耿,更是打退了外族好些次的进犯,所以对于袁震东大将军而言,这样的事情不是什么超出礼节的事情,对于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给袁震东大将军是应天从命,不是故意破坏祖宗留下来的成例,而是对于大将忠臣最好的嘉赏。
当然也有人反对,反对的人说:“袁震东大将军固然对国家和朝廷有莫大的功劳,可是朝廷赏罚分明,该赏的都赏给袁震东大将军了,对于袁震东大将军而言,眼下已然是朝廷的第一号大员,位极人臣,勋位功业早已是当朝第一了,而袁震东大将军似乎对朝廷也开始有了轻慢之心,如果这次还晋封他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那么袁震东大将军自然会更加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越加骄横跋扈,颐指气使,不报朝廷的官员当人看,如此一来朝廷精心设置的体制有可能会被袁震东大将军破坏殆尽,这样于朝廷的威信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情,所以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的这个旷代的恩典,伏请太后还是要三思而后再做决断。
更有人说这种事情是太后乾纲独断,臣下们只要奉旨而已,或者最对就是给太后一些建议帮助太后做这个决定,为人臣者是不能干涉太后做这件事情的。
这样子聚讼纷纭,议论纷纷之际,一个声音突然想了起来。
“臣有下情启奏。”
大家一看,原来是端王爷,一看端王爷要发言了,那些本来想在太后面前对此事发表自己的意见的官员们都识趣的退回了班列里头去了。
“太后,这件事情臣以为不可,当年圣祖下的那到严旨的本意就是为了不让大臣乱国。”
端王爷一向都是迂腐周正,没有什么大主意的人。如今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耸人听闻的话语,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准备好好听听端王爷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也觉得端王爷的这个提法有些新鲜,所以就对端王爷说道:
“这倒是很新鲜的说法,端王爷,你计入说当年圣祖爷下的那道谕令是为了不让大臣乱国,哀家倒是很想听听你的具体的说法。”
“太后,你也知道,当年圣祖鉴于开国初年分封了许多以战功起家的异姓的功臣为异姓王。而大家也都知道,没几年其中的一些功臣不满与自己的封地而禄位,居然起兵造反,圣祖爷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把这些造反的功臣给镇压了下去,后来圣祖爷痛定思痛,对子孙下了一道严指,谕令凡今之后,接掌大位的子孙都不能把封异姓为王,奴才不才,揣测圣祖爷当年的意思就是因为有鉴于封为王爵的功臣之中有人造反,所以才会立下这么一道禁令的。他是怕功臣夺了王位。”
这番话语虽然语涉不经,不过道理倒是很公允的。不过这样的事情,其他的那些大臣就不敢跟太后陈诉了,不过对于端王爷这样的亲贵大臣,自然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他说这样的意思可以用自己的身份,皇家的贵戚的身份说说皇家的家务事情,也只要他才有这个资历说这样的话。
当然这个意思太后是听明白了,而且太后早就知道了圣祖爷爷当年下那道谕令的事情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以这个迂腐方正的端王爷居然能够得知圣祖爷当年的深意,这倒是意见令人惊异的事情。我觉得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这个端王爷的见识变得如此高明了,是不是他受过那个高人的指点呢。
仔细想了一想,他的这番话和最早出列奏对的礼部侍郎的话似乎有些相似,不过意思却更深了一层。看来这个端王爷背后的高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对于本朝的典章制度极其熟识的礼部侍郎李侍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