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君浩,你忙吧,爸爸请了彬轩过来用晚餐,妈让我帮着她做份糕点,是彬轩老家的特产,味道特别好,彬轩最喜欢吃的,晚上我也带一些给你尝吧。”手机里传来慕芷菡如黄鹂般清翠的声音,可是此时在裴君浩的耳朵边却是格外的刺耳。
裴君浩没有心情出去吃饭,陈强与他一起在办公室叫了外卖,并让陈强开了两瓶陈年的红酒。
“陈强,你说芷菡他选择我,她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他父亲一回来,我们之间的那种亲密忽然变得若有若无一般,我越是想要捉住它,它就越是飘飘渺渺?我看不清它在哪,可它却又总是在我的眼前晃悠,我伸出手来,它却飘走了,陈强,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陈强猛喝了一口酒,脸突地就红了,他平常虽然与裴君浩是雇佣关系,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份,从不轻易逾越,可在彼此心里,却也是没有秘密生死兄弟。
只是最近裴君浩问他生活和情感方面的一些事,他却总是闪烁其词,这时借了酒劲,红着脸点点头说:“我理解,我当然理解,君浩,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子,你知道一定都要骂我了,可我爱她,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如你所言,她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我的眼前晃荡,可我却是想捉捉不住,我……我都要疯了。”
“你小子爱上女孩子了,哪位女子这么荣幸?她是谁?她敢看不上你?”
裴君浩在伦敦时,因为叔叔总忙着工作,婶婶视他为负担,他经常一个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就算了,有次一个人在街边小摊吃小吃,被几个比他大点的醉酒流氓盯上,先是出言不逊,再就动起手来。
裴君浩身单力薄,眼见要吃大亏,陈强那时也经常带着一帮兄弟混迹于街头,眼见裴君浩被欺负,带着几个兄弟冲上来替他解围,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了,后来裴君浩入主裴氏,他也走上正道,全力帮助裴君浩,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因为父母离异 ,陈强一向对感情望而却步,不想这小子现在说爱上了女孩子,还爱得如此不可自拨,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可不敢说,说了你非骂我不可。”陈强低下头说。
“你小子有心爱的人,我高兴都来不及,还能骂你?”酒劲一上来,说话也随意了,裴君浩在他胸前一击说:“老实交待,她是谁?”
“她……她是……你一定说她是个坏女人,不过,我就是喜欢她。”
“我问你她是谁?”
“她……她是……莎莎。”
裴君浩张大了嘴,圆瞪着眼睛问陈强:“莎莎?哪个莎莎?林莎莎?”
陈强点点头,裴君浩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喝道:“她不行!”
“我喜欢她。”陈强借着酒劲也倔强地看着裴君浩。
“陈强,你说,这么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和亲弟弟一样。”
“那我再问你,我和林莎莎的事,你不清楚?还有童瀚鹏,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吗?”
“我不在乎,大家都说她不是个好女人,只要是有钱的公子哥,谁都能上,可她为什么这样你们知道吗?她受过些什么苦你们都不知道,我爱她,我要改造她,君浩,爱情不是伟大的吗?只要她真正爱上了我,就可以为我改变不是吗?”
陈强已许久没有直呼过裴君浩的名字了,可是现在,他真的希望他如亲哥哥一样的支持他,他现在多么需要他的支持啊。
“你和芷菡不是也一样吗?爱情的力量化解了你们之间的仇恨,你们这样都可以走到一起,我和莎莎为什么就不可以,她虽然错过,可是她是有原因的,她才二十三岁,我不想看着一个如花的生命一错再错的堕落。”
“你以为爱情的力量真的有那么伟大?我和芷菡,你以为真的可以像没事一样吗?”裴君浩猛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摇了摇手中的空杯子叫陈强:“再开两瓶,今天咱哥俩不醉不归。”
晚上陈强让司机送他们回庄园,还没忘记让司机去接慕芷菡和嘟嘟,可是司机回来说,时间太晚了,嘟嘟已经睡下了,就不过来了。
楚彬轩来了,芷菡就不想过来了,也许慕品文说得有道理,慕品文没有死,芷菡夹在中间也很难受,她现在,也许真的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和楚彬轩在一起,如果当时就知道慕品文还活着,她是不是会有其它的选择?
裴君浩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吐得一踏糊涂。
“裴少,这是芷菡姑娘让人送了点心过来,您要不尝尝?”李嫂给裴君浩打扫干净后,倒了杯茶给他,指了指放在水晶茶几上的一个精致糕点盒说。
点心?特意给楚彬轩做的点心?亏她还记得给他送来,他苦笑,楚彬轩喜欢吃的,他未必也喜欢吃,可是,他苦笑道:“知道了。”
他刚才酒后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肚子里这会是饥肠辘辘,李嫂出去后,他才想起应该让她做点宵夜上来,这时一眼瞧见茶几上的糕点盒,轻轻揭开,顿时香味扑鼻而来,露出金黄色的“蟹壳黄”扁圆形小饼,上面撒了黑色的芝麻。
裴君浩记得这种糕点很有名,味道很美,皮酥香脆,曾有人写诗赞它“未见饼家先闻香,入口酥皮纷纷下”。
她为了楚彬轩,可真够用心的,不过,记得楚彬轩是不吃黑芝麻的,一次一起用餐,因为糕点里有黑芝麻,他就一点也没碰。
这些,是特意为他加的么?
他再一看,黑芝麻并不是胡乱撒下的,而是在金黄色的饼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字迹,裴君浩一看,圆形的糕点盒上有
十个“蟹壳黄”,上面各有一个字,他连起来一读,原来是:“君浩,芷菡爱你!芷菡想你!”
他不由伸出手轻轻拿了个写着“爱”字的小饼,轻轻闻了闻,真的很香,闻着就有食欲,看到这些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禁有些微动。
可是一想起慕品文扔在他面前的那些机密资料,心底就如同被冰浸过一般,冷冰冰的。
他责备自己现在患得患失的心情如同一个不成熟的孩子,心情如变幻不定的天气,忽明忽暗,只是,这样的情绪也如天气变化一样,不受他的控制。
一连一星期,他都没有见慕芷菡,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做不到,那要是当面质问她,只能让两人发生更大的隔阂,他唯一的办法是躲,虽然知道躲不了一世,可是却能躲过一天是一天。
一连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去见她,把手机关了,慕芷菡把电话打到公司来,杨秘书不是说在开会,就是在会客,总也抽不出身来,也没有回过电话给她,晚上慕芷菡打电话到庄园,杨嫂则说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去过。
裴君浩几天来确实住在公司里,他在公司一直就有一套雅致的休息室,本是供他工作晚了休息用,现在成了他躲避慕芷菡的最好场所。
此时的他躺大大床上,微微睁开眼来,觉得头疼得厉害,轻轻晃了晃头,里面好象有一颗沉重的石子,一只如藕的玉臂勾在他的脖子上,粉嫩灼人的俏脸贴在他胸膛上,睡得正酣。
他揉了揉眼,惊诧的叫:“芷菡。”
女子被他一叫,嘤咛一声,脸在他脸膛上蹭了一下,又睡着了。
他细细再一看,才发现赤.身裸.体伏在他身上的女子只是与慕芷菡有几分神似,却根本不是芷菡。
这才恍惚想起昨晚与冯总谈完生意,却了宾汾市一家有名的夜总会,依昔记得在那里看到了芷菡,现在想来,一定就是这位貌似芷菡的女子。
他当时喝了不少酒,看到她坐在一位俊逸的公子哥身边巧笑娇兮,愤怒的过去就将她拽在怀里。
“芷菡,我知道你怨我不能忘记父母的仇,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一再迁就你父亲,我做不到最好,但我真的很努力了,你为什么不理解我?纵容你的父亲处处掣肘我,还把裴氏的机密也偷给他,难道你就这样不信任我,你知道你这样做我有多伤心吗?”
他的双手紧紧捧着她的脸,女子睁着惊恐的大眼晴,失神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女子压在沙发上,狂吻起来。
后来似乎陈强将他送回了公司,而冯总,见他死死抱着女子不放,做了个剩水人情,买下了女子的一夜,让她陪着他回了公司。
裴君浩搂着女子歪歪斜斜的坐了他的专用电梯上了楼,一打开门,就将女子丢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芷菡,我的芷菡,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几天没有见到你,我快疯了,可是,你为什么心里想着别人,你后悔了吗?你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