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皇帝小胖是铁了心要和我培养感情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夫妻情兄妹情还是什么别的情份。
从那天他对我熊抱一下开始,我们开始了漫长的拉锯……
太后宫里的早晚请安给免了,却变成了太后凤驾三五不时光顾永寿宫——反正离的近,步辇都不用,走两步就过来了。
她儿子更过份,几乎天天下午泡在永寿宫里,不管干活不干活,反正人是在这里扎下根据地了。我开始了昏天黑地的孕吐,这位在一边儿急的干搓手,好象从来不知道女人怀孕会害口一样——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爹。
只要一想到这家伙老婆孩子成打成堆,本来会冒出来的一点点感动马上就象肥皂泡一样“波”一声破灭了。
而且我受这些罪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他乱发情乱播种?
这一想,连一点点感动也生不出来了。
但是皇帝在这里,永寿宫想不热闹也不可能了。里外人手本来就添了不少,加上皇帝在这里停留又多了侍卫,弄的永寿宫象个铁桶一样。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紫禁城的夏天象口在火上烧不停的大铁锅,热的花草叶子都要萎了。可是这种时候别人能吃冰,我只能看着干馋,连凉茶也不给我喝一口。顺治小胖穿着纱衫,领扣子也不系,坐在一边儿陪笑脸儿:“太医说了这会儿还是不要吃凉的东西,对你身体不好。你看,我也不吃。咱们一起喝点解暑汤吧。”
谁说不能吃?人家现代的孕妇挺着大皮球猛吃冰淇淋的我见多了!
可是在这个地方,说什么都没有用,说破嘴,你也只能乖乖认命。
我捧着温茶喝了两口,一点儿也不觉得这茶哪里解暑。
院子里有轻轻的笑声,女子说话的声音。
我转头望了一眼,虽然开着窗,也没看见人影。喜月从外面进来小声说:“和硕亲王福晋来看贞贵人,要进来请安。”
乌云珠?
我的手打了一下晃,解暑汤泼了两滴在手上。顺治小胖子没怎么在意,顺手拿了一边儿的手绢替我擦了一下:“襄亲王福晋也不是外人,让她进来吧。”
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因为皇帝在这里,所以时时的总会有人想来串门儿……当然,不可能来的很频繁,因为太后发过话的,不能吵着我。
但是冷不丁钻进几个来还是常有的事,你还拒绝不了。比如那两位蒙古新贵妃子要来我就不能赶人,想起来的时候我隐约觉得奇怪,这都已经过了快半年,为什么还没有举行新后的册封大典呢?赶紧把名份定下来,省得那位淑妃总把我当假想敌。
太后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呢?
乌云珠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藕合色的夏纱旗装,头上没戴什么首饰,但是非常别出心裁的别了一朵鲜花在发上。她的头发很好,比我常见的一些满蒙妃嫔贵妇的头发都显得黑亮浓密,真当得起绿鬓如云四个字。
声音也不同,比起以淑妃为代表的尖锐泼辣和以她堂妹贞贵人为代表的小猫似的都不一样,人家是黄莺似的嗓音。
要搁在以前,我肯定是要张大眼看好戏。不过今天乌云珠这么精彩的亮一个相,我竟然一点不想喝采叫好,只觉得……有点闷。
乌云珠行完礼起身,抬头平视,真是很大胆。
按照宫规,她不能这么抬头昂视。
我不由自主去捕捉她的目光,不象一般人的眼珠是带着褐色的纷杂,乌云珠的眼睛是剔透的黑玉一样颜色,亮晶晶的象浸水的葡萄。因为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有点红扑扑的,鼻尖有点汗珠,她没搽粉,那白里带粉的是天色好肤色。
这不是我们以后那个时代,美女们争奇斗艳,火辣的清新的古惑的性感的骨感的杂队齐上,这时代美女只有这么多标准,而乌云珠无疑是标准的美女。
顺治的目光从头到尾就没有投过去,他歪过头来说:“你再喝两口。”
我看着手里的解暑汤,真奇怪,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绿豆当主料的汤,煮出来却是有时红色有时绿色呢?
我以为自己是在胡思乱想,结果竟然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顺治嘿嘿一笑:“这个我可也不知道,回来传尚膳监的人来问问,看他们知道不知道。”
我好象记得十万个为什么里面讲到过这个,拼命的用力回想:“好象有人说过……用铁锅煮汤,就会变红。还有,好象放了碱,也会变红。”
顺治点点头:“嗯,这倒也新鲜,回来问问他们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乌云珠在下首椅子上坐着,抬头说:“奴婢也曾听说,若是当年的新绿豆煮汤,而且火候不要太过的话,汤色易呈清绿。”
顺治唔了一声,终于正视了大美女一眼,然后又转回来:“要不要再喝一碗?”
我又不是有四个胃的牛,一上午根本没有停过嘴,净在吃吃喝喝。
但好象中邪似的,我竟然顺着他说:“好。”
小胖大喜,立呼人再端解暑汤来。
我立刻就后悔了,但是汤已经端来,只能苦着脸往下喝。
乌云珠大美女坐了一刻,告辞出去了。
乎——我松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美女这种东东,可远观不可近玩吧,反正,总觉得有点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