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 某月 某日 某时 阴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怕得这么厉害。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那一年老子在坦桑尼亚被狮子袭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怕过。虽然那头狮子咬碎了我的腿骨,要碎了我的臂骨,但我还是用马刀割断了狮子的喉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的面前却怕得如此的利害,非但呼吸不畅,心跳加速,浑身也微微的打起震来。
并且每次都是如此。不过,另一方面,我竟也感到这种害怕的感觉,却分外的使人受用。我心里面更是一面暗自骂自己呆瓜一般的无用,一面又为这软绵绵的“害怕”折磨得通体舒态。
妈的!我完了,完了......昨天晚上我便打定了主意想逃跑,但是...但是一旦想到今天能见到她,我便再也提不起逃跑的勇气......
妈的,我真的完蛋了.......
某年 某月 某日 又是他奶奶的小雨
一夜未眠。看着这欲住欲滴的雨天,老子心中更是想被猫抓了一般。
我彻底的知道,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不,我早就应该知道了。在第一眼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这辈子我是一点儿也逃不掉了。
但我不甘心。我老爹经商甚是成功,老娘从政也是一帆风顺。金钱权利这些东西我从来没有稀罕过。自小立起的毕生志向,便是把这世上最离奇诡秘之处,都踏在我的脚下,可以说我这条性命,便是为了探究那些神秘之处而产生的,我一直都认为那些地方是我最好的葬身之处。
但是我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好像又跟石子将我牢牢的捆住了一般。且她只一语一笑,这根绳子便又栓牢了一重,无论我如何挣扎,也丝毫逃脱不得————我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继续去完成那些事了,再也无法将性命叫托给那些神秘的未知了。
我完了,生命已经失去方向。越是挣扎越是被拴的牢,我更是越发的沮丧起来。但是一旦想起她的样子,我竟又不由自主地嘿嘿傻笑起来。
妈的!真是太没出息了。老子越想越是窝囊,于是便提起手来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某年 某月 某日 晴
昨晚又是一整夜没有合眼,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刚刚闭上眼没多久,管家便急匆匆的跑道房里来,将我推醒。
当时困倦得要命,我正要发火,管家却说:水小姐来了。我听了立时便醒了过来,一身睡衣短裤便跑了出去。
嘿,妈的,回想起来还真是应了“身不由己”这个词。两条腿子也不知怎么了,跑得飞也似的,回想以前老子身后有豹子追撵的时候,都没有跑得这般快过。一路跑到客厅,只见水月和我老娘正谈的欢心。我娘平日里来整天板着的一张扑克脸,此时竟笑得像朵花也似的,更是一直拉住水月的手,毫不肯松开。
虽然没有听见她们在谈些什么,但我看到水月一张脸粉红红的,抿着嘴在笑,便知道我娘一定是又在和水月说起,自己极度渴望抱孙子的事了。见到我来了,老娘才一面不舍的松开水月的手,一面数落着我。还好,她也很识趣的退避开了,不过走出门口的时候,老娘仍是再一次的提醒我,离我与水月婚礼的时间,还有不到半年了。
当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却变得沉默起来。我一点儿也不敢看她,心跳的乡擂鼓般的,两只腿子也踌躇着提不起步来。反倒是水月走了过来,扯过我的手,轻轻叫了声:大哥。
傻愣愣的我一抬头,看到她一脸吃惊的样子,睁大眼睛,嘴巴也变成一个“O”字。我脑袋立时嗡的一声,眼前崩出无数金星来。因为她那种神态真是....真是....他妈的,真是好看极了。
谁知水月伸出手来,在我脸上轻抚着,说道:你...你的脸怎么了?我一愣,才立时想到昨天我把自己的一张脸,用巴掌抽得跟猪头似的。
水月又好气又好笑的问:又是自己打的?
我看得出来,她很是心疼。这不仅让我心中又是一阵欢欣鼓舞。我喏喏的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
水月的身子很是娇小,她本是一直仰面望着我,但此刻突然别过头去,说道:我明白你的,大哥,我明白的。
虽然她不想让我看见,但我还是看到了。那一刻,水月的眼中突然有水波流动。我突然心疼得很。正想伸手拉住她,却被她从身边跑过去了。
我竟然没有追出门去。唉!真他妈的。
............
看完了这篇日记,游奇才算明白过来,更是险些笑出来。那疯癫大汉力能伏狮屠虎,但在心仪女子面前,竟如此的扭捏不堪。这份胆识,便是一向在女孩子面前都脸红的游奇,都自认为能胜过这大汉许多去。此后的几十页,写的密密麻麻的,也有十几页由于潮湿的关系,黏在一起翻之不开了,若硬要翻开的话,必定会撕毁了书页。
这几十篇日记也无一例外的写的都是他边思念那个叫做水月的女子,边在毕生志向面前挣扎。根据日记里写的,那个叫做水月的女子,在这些日子里没有再见他一面。虽然他备受煎熬,却也完全无法提起勇气去去寻她。
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挣扎也使得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因为游奇看到的日记其中一篇,竟然没有更多余的字,满页都写满了触目惊心的“他妈的!”
日记里虽然文字有些粗鲁,但却字字情真意切,连游奇这个旁观者也为之入了迷,不禁着起急来。原本以为这般僵持的两个人,就要结束了一段姻缘,但从后来一页日记开始,突然起了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