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银子,那躲藏的伺人立刻就跳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一张灯笼,“嘿嘿,夏荷你别忘了我要给你传替消息冒着多大的危险,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夏荷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板着脸转身离开了。
牡丹楼
许灵珑伺候好濮阳凝香就寝便不慌不忙的离开了牡丹楼。
沿着牡丹楼外长长的九曲桥,许灵珑离开了沉香殿,径直往二皇女居住的祥和宫走去。
此刻夜色已深,宫内巡逻的侍卫在各处走动着,偶尔有提着宫灯的小伺人匆匆走过。许灵珑没有提灯,对于去二皇女宫殿的路他已经熟记于心了。
当初濮阳凝香的侍卫庞贺将那名叫艳三娘的女人推荐给了他,可是他目光短浅,根本就不知道艳三娘能带给他多少利益,非但没有重视对方,反而一再冷落对方。
好在最后是他发现了这个人才,并怂恿濮阳凝香将人推荐给了二皇女。那艳三娘也算有些本事,没给他丢脸,第一次接到任务就完满的完成了。
相信经过这件事,二皇女定会再高看他一眼的,只要能入了二皇女的眼,这个高贵的女人定然逃脱不过他许灵珑的手掌心。
思及此,许灵珑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意。
待许灵珑避过了侍卫来到祥和宫的时候,守门的宫人却告诉他二皇女今晚并不在宫内,而是去了宫外的安南王府。
“那殿下何时归来?”许灵珑问。
宫人摇头,“时间都这么晚了,怕是今晚不回来了吧。”
许灵珑心里猜测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二皇女不会贸然留宿在安南王府,他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只能明日找个时间在过来看看了。
而另一边,安南王府内。
“消息可确认了?”安南王濮阳静琴难掩激动的问堂下之人。
“回王爷,我们派出的人传来消息说已经确定了,而且已经辨认过尸体,确定是顾桐叶。”
“好!好啊!哈哈哈……”一直坐在旁边的二皇女濮阳碧菡再也忍不住拍掌大笑起来。
安南王虽然并未抚掌大笑,但那眉眼中却难掩笑意。
“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慕护那个老东西中毒昏迷不醒,顾桐叶那个小贱人坠崖而死,好啊,真是太好了!”濮阳碧菡站起身子在屋里兴奋地走来走去。
安南王濮阳静琴点头,倏又提醒道,“说起慕护,你那个叫艳三娘的下属还真是有点本事,此人可以重用,但切记不能放松对她的警惕。这种人,可不要指望她当真会对你忠心耿耿。”
知道自己若想登上那个位子,定少不了濮阳静琴的支持,所以尽管心里非常不悦,但濮阳碧菡还是装作受教的点头应道,“皇姨母放心,碧菡已经命人十二小时不停地盯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坏了我们大事的。”
“既然最重要的两大障碍都除去了,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该实行了?”开口问话的却是另一个人,此人坐在角落里,因为烛火的光亮太弱,竟让人一时半会没有察觉到。
濮阳碧菡朝那边看去,意味深长的问道,“林大人可是心急了?”
“杀女之恨,如何不急!”那人逐渐抬起头来,入眼的是一张精瘦干瘪的容颜,花白的头发衬得她越发衰老起来。
安南王濮阳静琴叹息一声,“令爱的事本王也有耳闻,人死不能复生,林大人还应该往前看。只要碧菡坐上了那位子,不愁不能为她报仇雪恨。”
濮阳碧菡也听出了安南王的意思,连点头说道,“安南王所言极是,如今那人已死,母皇久病不愈,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主,凤后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外姓男子,怎能担起国家大任。碧菡不才,但既然贵为九昭国最年长的皇女,就绝不可能将我濮阳家的江山拱手让给她人!”
“林大人乃是我国的肱骨之才,此事还请林大人助本殿下一臂之力,他日成事,定不忘林大人的功劳!”
濮阳碧菡单腿屈膝跪在林大人面前,目露恳求。
“殿下无需行此大礼,一如殿下所说,国不可一日无主,该是谁的,自然就是谁的。”林大人幽幽说着,锐利的目光透过濮阳碧菡的身体看向她身后的墙壁。
……
三日后,建安大乱。
人人自危而闭门不出,街上巡逻的士兵到处可见,被抄家入狱的官员多不胜数,有时候哪怕是深更半夜也能听见嚎啕大哭的声音,搅得人心惶惶。
街上的小摊零零落落,两边的店铺多已关门。
最重要的是,本是络绎不绝的丞相府却大门紧闭,门可罗雀。
“唉,这种人心惶惶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几个书生坐在茶楼里,看着街上一片荒凉的景象不免感叹起来。
“听说丞相一家被软禁了?”一个身着书生装束的女子悄声问道。
“唉,”她身侧喝茶的女子无奈叹息一声,“慕丞相一辈子为了九昭国鞠躬尽瘁,没想到老了却要受到这样的待遇,真真是……唉……”
“你别老叹气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全城戒严了?”有人不耐烦问道。
听着这话,一边一直喝酒的女子警惕的瞅了眼四周,低声说道,“不怕告诉你,这京城啊,要变天了,听说连宫里的那位主子都被软禁了。”
“什么?”大家止不住惊呼一声。
吓得那说话的女子赶忙捂住了同伴们的嘴巴,怒斥道,“你们想死啊,说这么大声!”
“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没注意。”
书生们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继续窃窃私语,个个脸上都布满了担忧和难以置信。
而在她们不远处,两个女子正喝着酒,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姐,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跟大家传的那样,祥和宫的那位主子想要——”女子比划了一下,憨厚的脸上满是质疑。
“闭嘴,这些话也是你我能讨论的!”
与她对面的女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还不解气,一口将桌上的清酒饮尽。
“咦,这不是邢曼澜邢大人和邢曼风邢捕头吗,二位也在这儿吃饭?”刚上楼的女子见到角落里的两姐妹,顿时高兴地走了过去。
“王捕头可真巧。”邢曼风立刻笑呵呵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邢曼澜却未起身只朝对方点了点头,她身为刑部侍郎,官位可别对方高多了,“王捕头今日怎的不忙了?”
王捕头一提起这事儿就闹心,摆手大刀阔马的坐在凳子上,朝小二姐喊道,“小二姐,来壶好酒,再上几个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姐响亮的应了一声。
邢曼风递给对方一双筷子,不解问道,“王捕头这是怎么了?可是衙门发生了什么事?”
王捕头吃了口花生,摇头抱怨道,“别说了,如今这世道,人难做啊!”
“王捕头怎么这么说?”邢曼风给他倒了杯酒,好奇问道。
王捕头也不客气,将那杯水一口饮尽,叹息道,“昨日我那牢里进了个人,说来也巧,那人就是我远房小舅子的妻主,听说以前是丞相府的幕僚,如今你们也知道,慕丞相出了事,她府里的人又怎会脱得了干系,这不,打入大牢了。
可现在烦就烦在我那远房小舅子死活要去大牢见他妻主一面,你说我一个小捕快,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放他进去探监啊!这不,都闹到我家里去了,一家子对着我又哭又闹,逼不得已,我只好自己跑出来了。”
王捕头满脸郁色,说完话一口又一口闷头吃着酒。
邢曼风与邢曼澜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讶色,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客官,您的酒菜来了。”小二姐送上酒菜,临走前还不忘热情的叮嘱一句,“客官您慢吃,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小的。”
“知道了,下去吧。”王捕头挥手。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捕头酒足饭饱之后,终于挺着肚子告辞了。
“姐,现在这事情可不简单了啊。”邢曼风凑近邢曼澜严肃说道。
邢曼澜点头,眉头紧锁,朝邢曼风说道,“如今京城局势混乱,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看你最好明日就收拾行李回玉山镇。”
邢曼风一愣,立刻摇头,“不行,我走了姐你怎么办?”
“我的官职毕竟不算高,而且我在朝中一直低调行事,身后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支持,她们不会关注到我。”邢曼澜跟邢曼澜这般说道,实则心里也是一阵烦闷,城门失火,难能不殃及池鱼啊!
可是她身为朝廷官员,万万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走,不然最后不管是哪一派成事了,她邢曼澜都没有好果子吃。
邢曼风挠着后脑勺,突然想起一人,忙抓住邢曼澜袖子,压低了声音,“姐你可还记得那个顾小姐?”
邢曼澜闻言神情一顿,脑中顿时浮现那个容貌美丽,性格乖张的女子。
“我当时就觉得她不简单,你说京都的这些事是不是跟她有关啊,我记得她好像说也要来建安的。”邢曼风小心翼翼的说道。
经邢曼风这一说,邢曼澜倒真想起了一些事情,越想心里越觉得忐忑起来,当时在玉山镇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顾桐叶身边那个叫慕修的男子,还有那个自杀的秦海容,虽说案子已破,可是至今她都不清楚秦海容为何要杀了林媛霜,最后又为何一定要自杀,这中间的种种如今再回想起来,邢曼澜只觉得一个脑子都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