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城是匈奴境内深处一片渺无人烟的沙漠地带,之所以取名叫魔鬼城,是因为这片沙漠的地形和气候十分诡异。
在魔鬼城中到处都是一模一样沙堡洞窟,如果不是附近有经验的人,进入后很难再走出这片区域,而其中的气候更是邪门,在晴空万里时会突然刮起漫天黄沙,即使迎面站着的人都会分辨不清,更可怕的是,风沙过后所有的地貌都会被改变,很多数次进入过魔鬼城,十分有经验的向导也因此葬身在这片恐怖的地带。
夕芫和雪春虽没有听过有关魔鬼城的传言,但从夏子昭和哈布旦凝重的神色中,也知道这条路一定不好走。
雪春有些胆怯的看向夕芫,低声抱怨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吉利,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魔鬼呀?如果被魔鬼吃掉,还不如被匈奴人杀死呢!”
夕芫嗔了她一眼,见哈布旦他们都在认真察看装备没有听见,才小声的警告说,“他们决定走这条路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你不要多嘴,现在我们的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哪还有抱怨的余地,路上跟紧我,一切都要看我的眼色行事,万不可鲁莽。”
雪春认真的点了点头,果然不再说话,安顺的站在一边看着哈布旦一队人忙前跑后,时不时还去帮忙搭把手,不过匈奴人的态度都不是很好,好像很不喜欢她靠近,雪春撇了撇嘴便也不再靠前。
夕芫看着每个人如临大敌的神色,悄悄走到夏子昭身边,递上一壶水问道,“魔鬼城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紧张?”
夏子昭轻松的一笑,安慰她道,“只是一片小型的沙漠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一会儿进了沙漠你和雪春走在我身边,不用去理那些匈奴人,有哈布旦在他们不敢放肆。”
夕芫默默的点了点头退到一边,虽然夏子昭向她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可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夏子昭在说话时目光有些闪躲,似乎还有很多事瞒着她。
她知道夏子昭若是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只好先和雪春原地坐下休息,观察匈奴人的举动,试着从他们的语调和表情中找出些端倪,可令她奇怪的是,几个匈奴人看向她们的眼神中明显带着厌恶,并刻意离她们远远的,那种厌恶不完全是两个对立的民族间的隔阂,还有些什么夕芫也说不清。
哈布旦一向治下严谨,在他的军营中从未有士兵对她们不敬,可现在那几个匈奴士兵却将厌恶满满的写在了脸上,而哈布旦似乎也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只是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好像是在安抚士兵们的情绪。
夕芫转头见夏子昭在看着她们,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可见她看过来时立刻收起忧色,向她微微一笑,却不知自己笑时眉心依然是紧锁的。
他向夕芫的方向走过来,可刚走了几步,哈布旦那边的一个向导不知大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出发的意思,所有人立刻整装待发,一个匈奴士兵将一匹骆驼牵到夕芫和雪春面前,神色严肃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便走到一边不再管她们。
雪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骆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夕芫也站在边上不知所措,看着哈布旦的人一个个施展轻功飞身上了骆驼,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骑到上面。
哈布旦发现了她们的窘境,走过来对骆驼发了一声指令,高大的骆驼竟乖乖跪了下来,这时夏子昭也走了过来,抬起一只手臂横在夕芫面前,示意夕芫垫着他的手臂上去。
夕芫和雪春费了好大的劲骑上骆驼,着实心惊胆颤了好一会儿,可骆驼虽然高大笨重,走起路来却是极稳的,雪春不再像刚开始一样拘束,举目眺望向远处那片雾蒙蒙的黄色。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地上的青草变得越来越稀,慢慢被黄沙取代,雪春只兴奋了一会儿便觉无聊,没精打采地靠在骆驼背上,看久了黄沙眼睛都是干干涩涩的,浑身像是脱水一样。
所有的人畜一字排开,骆驼与骆驼之间用绳索连接,在沙漠中拉起很长的队伍,夕芫她们走在最后,夏子昭一直护卫在一侧,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和走在前面的人。
感觉到他的紧张,夕芫的心也提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背后的雪春道,“精神些,万一有什么情况咱们得快些应变。”
雪春疲累的‘嗯’了一声,强打起精神挺直脊背,可没一会儿又软了下来,靠在夕芫的肩头打起瞌睡,夕芫无奈的叹了口气,翻出一件衣裳将她的头罩起来,自己也拿起骆驼背上的草帽戴上。
中午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炫的人睁不开眼,清晨的那点寒凉早已没了踪迹,远处的地表像是冒着蒸汽似的,仿佛整座沙漠都要被晒化。
夕芫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才进沙漠半日就觉得喉咙火烧一般的疼,此刻的她就如旱地里的秧苗一样急需清泉的灌溉,壶中的水很快便被她喝干。
拿起空荡荡的水壶晃了晃,夕芫垂头丧气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炙热的骄阳照的她一阵眩晕,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水壶,她顺着手臂看去,只见夏子昭正将自己的水壶递在她面前,关切的望着她。
夕芫伸手接过,却看到夏子昭的嘴唇因为缺水已经干涩开裂,裂缝中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可水壶中却还有大半的水,想必是一直忍着没喝。
浅浅的抿了一口夕芫将水壶还给夏子昭,虽然她也曾数次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惊心动魄,可却从没有直面过自然的残酷,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人渺小的如同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无论是千古帝王还是武林豪杰,在它面前都如瓷人一般不堪一击。
宫里那些为了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的嫔妃,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她们生活无忧却从不知满足,自感金贵无比,可在大自然的生死裁判中与众生却皆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