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慢点,奴婢都跟不上了!”雪春小跑着追在急速行走的夕芫的身后。
“快些回去吧,今天好晦气。”夕芫没有减缓步伐,反而走得更快了。
“才不晦气呢,公主是因祸得福,您都没看到刚才皇上有多帅,嗖的一下窜到半空就把您接在怀里了,我要是您都幸福死了。”
夕芫猛地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雪春说道,“你个小妮子,什么都敢说,等过些年把你嫁出去,有你幸福的。”
雪春一下涨红了脸,跺脚羞道,“公主您说什么呀,奴婢才不嫁人呢!”
“瞧我们小妮子脸红的,怕是现在就思郎了吧?”夕芫说完提起裙摆向前跑了出去。
“公主您别瞎说,奴婢才没有呢!”雪春在后面边追边喊。
“你就别口是心非了,要不我明天就给你寻一个去。”夕芫回头打趣道,没有发现前方的拐角处正站着一个人。
等她看到时已经来不及停步,被重重的撞到在地,而那人却像是早有准备,只向后退了一步便停住。
“奴才有眼无珠,撞到夕美人,还请美人恕罪。”那人话说的毕恭毕敬,但神情中却露出一丝不屑。
“你没长眼吗?看到我们公主也不知道躲开!”雪春扶起地上的夕芫厉声说道。
雪春还想训斥却被夕芫制止,因为她已认出那人便是王昭仪身边的小梁子。
“是我一时忘形撞了公公,不关公公的事,公公若有事务在身就自去忙吧。”夕芫平和的说道。
“奴才就是来寻您的,不想正巧在此处遇到美人。”
夕芫眉头微蹙,问道,“寻我做什么?”
“昭仪娘娘说,宫中嫔妃都不常来往,日子久了变得生疏了,便请各位姐妹去兰池宫坐坐,也好联络一下感情。”
“烦劳公公转告娘娘,嫔妾近日身子不爽,就不去叨扰了,也免的将病气传给各位姐姐。”夕芫不知王昭仪是何目的,但可以肯定是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夕美人这可难为奴才了,刚才看美人嬉闹可不像有病之人,这让奴才怎么回禀娘娘呢?”小梁子说着,脸上露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虚伪,“再说,昭仪娘娘为九嫔之首,各宫中人前去请安听训也是分内之事。”
夕芫听了这话,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便对雪春交待道,“雪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雪春抓住夕芫的袖口不放,王昭仪的恨厉在宫中无人不晓,她不放心让夕芫去独自面对。
夕芫不着痕迹的拂开雪春,对小梁子说道,“那就烦劳公公带路了。”
雪春没有离开,而是紧跟在夕芫身后,夕芫回身用眼神驱赶了几次,雪春都全当没看见一样。
夕芫放慢脚步,故意与小梁子拉开一段距离,小声对雪春说道,“别跟着我,快回宫报信,如果我迟迟不回,就去向昭媛娘娘求救。”
雪春立刻明白了夕芫的用意,看着她和小梁子走远后,便撒腿跑回婉韵宫。
踏入兰池宫,夕芫只觉一片炫目,放眼看去几乎所有的摆件和装饰都是鎏金嵌着宝石,奢华无比,就连普通宫人的穿着打扮也十分讲究,单看这份气派,便可见王昭仪在宫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进入主殿,只见王昭仪一身华丽的宫装,端坐于主位,下首两侧分别坐了数位嫔妃,看到夕芫后有的趾高气昂一脸的不屑,有的低眉顺目毫无表情。
想必这些便是住在兰池宫偏殿的嫔妃,夕芫上前行礼道,“嫔妾见过昭仪娘娘,见过各位姐姐。”
“夕美人还真不好请,我们都巴巴的等了许久了。”王昭仪还未开口,便已有人替她发起难来。
“让姐姐们久等是妹妹的不是,妹妹在这给姐姐们赔罪了。”夕芫赔笑着请罪,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位发难的嫔妃也不好再说什么。
“算了,都是自家姐妹,等会儿又有什么关系。”王宝络抬手示意夕芫起身。
“还是娘娘大度,嫔妾们自愧不如。”两侧嫔妃忙抓住机会奉承道。
虽是奉承,但哪有人不爱听好话,王宝络一笑,赞赏的看了看说话的人,笑道,“要说大度,本宫怎么能和李昭媛相比,听说她连自己宫中请安的礼数都免了呢,是不是啊夕美人。”
“那是没规矩,跟娘娘的大度怎能相提并论。”夕芫正不知要如何应答,刚才拍马的嫔妃却嘴快的替她解了围。
王宝络凤目一瞪,那位嫔妃不知是哪里说错了,惊恐万分,而一旁的其它嫔妃却暗自幸灾乐祸,夕芫看着眼里,知道这看似和谐的表面下实则波涛汹涌。
王宝络拂了拂鬓,再次看向夕芫,“这次入宫的人颇多,哪里来的都有,不知妹妹是来自哪里?”
“嫔妾家乡在南陆的宁国,与姜国相隔甚远。”
“宁国?本宫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听说过吗?”王宝络假意扶额思付,其实只是想让夕芫难堪。
下首立刻有人接话道,“还真没听说过, 不会是画了几亩田地便自称一国了吧。”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嗤笑起来,夕芫却不以为然道,“宁国的确国土狭小,但却是鱼米丰饶之地,气候四季如春,各国的商贾大户多有在宁国置业长居的。”
面对羞辱夕芫不卑不亢,让王宝络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见此计不成,王宝络撇开话题说道,“妹妹当日从采女一跃成为美人,想来皇上是很喜欢你的,可却仅召见了妹妹一次,便再无音信,本宫看在眼里都替你着急。”
“多谢娘娘挂心,是嫔妾愚钝不得圣心。”虽听出话中的虚伪,可夕芫却不得不道谢。
“所以本宫要把你叫来好好教导,也好让妹妹与本宫同享恩泽。”王宝络对身边的小梁子使了个眼色,向夕芫招手道,“来,站到本宫身边来。”
夕芫小心翼翼地在王宝络身边站定,便看见小梁子捧来一个香炉。
王宝络接过香炉,打开炉盖闻了闻道,“别看姜国冬天寒冷干燥,可夏日里也是很温热潮湿的,少不了这小小的香炉,以往本宫经常手捧香炉侍奉在皇上身侧,为皇上驱湿提神,现如今夏天就要到了,你就先练练这个吧。”
在湿润的宁国,香炉是生活中必备的物品,夕芫对它的使用并不陌生。
接过香炉夕芫默立在一旁,王昭仪则和其它嫔妃聊起家常来,似乎并没有想要为难意思。
王昭仪就这么放过她了吗?夕芫心中大感不安,以王宝络的性格怎么会轻易罢手,若只是为了教导她,又何必拉起这么大的架势。
在接过香炉的那一瞬,夕芫明显看到了王宝络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难道这香炉有什么不妥?
夕芫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香炉,鎏金的浮雕栩栩如生的展现出一幅百鸟朝凤的景象,凤身镶嵌着无数颗细小而耀眼的宝石,周围每只鸟儿嘴里也都衔一颗,似乎是在向凤凰进献,只需瞧上一眼,便可知这香炉的贵重。
突然,夕芫感到一丝异样,手中的香炉好像越来越烫,她这才明白了王昭仪真正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