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般的天气因为这连绵的细雨得以缓和阻隔,洋洋洒洒而下的细雨打湿着窗前嫩绿的芭蕉叶,发出汐汐沙沙的声音,静静听着倒像是大自然所奏出的独特乐曲,这样的天原本是一个充满着诗情画意温和优容的景色却在睿王府中,因为一个女声一阵一阵哭天喊地的叫响而打破。
洗梧苑的凉亭水榭下,一身天水碧纱裙的安若素此刻正埋头坐在石凳上演算着手下的一笔笔账目,她算的极为认真,清凉带着湿润的凉风打在她沁着簿汗的脸上,鬓边落下的碎发随风飘扬,一双明亮的眼眸因为忘我而变得格外美丽。
与她的认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一旁悠闲自得的吃着葡萄的公孙卿,此刻的他一手咬着葡萄,一手拿着戒尺,时不时的看着正埋头演算的安若素。
“啪!”一记毫不留情的脆响出现在了安若素的手背上,戒尺狠狠落下不留一点情面,安若素本就已经红肿的手腕上又添了一道印记。
“素素,你又错了,不是跟你说了这个要这样拨么……”说完,公孙卿的手已经放下了戒尺,对着身旁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一阵打,然后对着身边那个已经看傻了的安若素挑眉“再打一遍,这次不能再打错了啊,不然你的手还要受苦。”
感受着手腕上那股火辣辣的疼痛,安若素的眉头已经浓缩成了一个巨大的囧字,活到二十岁穿越到古代,来这里竟然还要重新学小学四年级学的科目,拨算盘珠子,看着公孙卿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想,安若素的脑子却震的不一样的疼。
计算器,她想念计算器啊。安若素看着那无比苦逼的算盘,她好想把那上面的珠子剥下来一个一个的扔到水里去喂鱼。
“啪!”又是一记轻脆的的戒尺响,她白皙的手腕再一次的出现了一道火红的痕迹。
是可忍孰不可忍,安若素火冒三丈的把手里的毛笔狠狠的拍在了石桌上。毛笔应声折断因公殉职。“公孙卿,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这是人的手,不是猪蹄,你没有感觉我有啊,没看见都肿了!!!”
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出面为他夺回他要的东西,其实就算自己待在这里当个衣食无忧的寡妇那也是不错的,只怪自己当初不忍心,看着公孙卿装生病竟然都那么多人盼着他死,想说他孤立无援那自己就帮帮他,现在好了,帮他却把自己给帮折了,她的手腕快断了。
白天的时候上午学古代算数,下午看账册出纳本,晚上还要练字学游泳,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同时却把自己给折腾个半死,每天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了又重装的一样,公孙卿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拿着戒尺说打就打,一点交情都不讲,以至于她的手腕每天都是又红又肿,她都觉得自己的手腕上的那层皮已经变厚了。
“我教你的时候你不仔细听,一会自己做的时候又不会,还是要挨打,你在神游什么?”公孙卿绷着一张脸,义正言辞的说道,安若素看着公孙卿这张不苟言笑的脸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在高中时候的数学老师,那时候安若素的各科成绩都在中上水平,偏偏数学,可以说是让人呕血的成绩。
那时候数学老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她叫到办公室,对着那个在各科成绩中最醒目的数学成绩,恨不得哭出来“安若素同学,你说你什么都能提高,为什么就数学提不上去,你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不满?”
这样一想安若素的心就有些委屈了,自己因为睡觉穿到古代,那自己这会在现代是活着还是死了,会不会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当成遗体被火化成了一堆的骨灰了……安若素越想画面越多,不由的委屈了起来。
“吧嗒,吧嗒……”一滴一滴的眼泪就这么串成了珠子一样从安若素的眼里掉了下来,染湿了宣纸上的墨迹。
安若素是因为想念现代一下子勾起心里的哀怜才哭泣,公孙卿却以为是自己太过严苛把安若素吓坏了,一下子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辈子公孙卿最怕的一件事情就是女人哭!
连忙的扔了戒尺,公孙卿蹲下了身子看着那个哭的昏天黑地的安若素,慌乱的安慰道“素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吓坏你了……”
“素素,你别哭啊,不然今天就不学了,休息一下,我不该逼你太紧的。”
“唔……”原本抹着眼泪的安若素哭的不知道天地为何物的安若素在听到休息两个字后,一下子收住了泪水,用着含泪的红肿双眼俯视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公孙卿,抽抽叠叠的说道“真的么?”
“真的真的,我现在就让人把这些收了,你今天休息一天。”公孙卿见安若素有收声的现象,忙不迭的点头,做出一副我保证的模样。
安若素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收住了眼泪“骗人是猪。”然后伸出了小拇指跟着公孙卿拉起了勾。公孙卿看着她这般的模样,无可奈何的一笑,随后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打了一下。嗔怪道“你呀!”自己对她真的是没有丁点的办法。
“王爷。”安若素正打算还手之时,李毅一声轻咳打断了凉亭中的两人,安若素回头看是李毅,乖乖的坐在一边没再说话,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李毅神出鬼没的出现,且他的出现每次都是说明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公孙卿处理。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毅,果然他的手里拿着一封用红蜡封住的信封,只见李毅将信封交给公孙卿后又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公孙卿打开了信封,安若素明显的看到他在一张改了印的票据上填下了一笔巨款,他的这个举动更加的让自己好奇。
按理说现在这王府上上下下的开支全都掌握在了公孙斐母子的手里,公孙卿却轻轻松松的填了那样大的一笔款子,这么大一笔款子应该是需要从账上支出的,既然支出就一定要有理由,看他这样轻松难道这笔钱是不需要经过公孙斐母子的么?
心下犯了嘀咕的安若素在一边抿着唇看着这对神秘的主仆,心里的小九九盘算打的越来越长了,不多会,李毅将信封重新装好后离开,安若素连忙的凑上前,只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让人给重新封在了肚子里。
“素素,我知道你有疑问,但这一切的疑问都必须在你把我要你学会的东西全都学全,学透之后我才会跟你说,若不然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因为就现在而言,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我这是为你好。”
公孙卿的话说的极为认真,双眉深深的凝起,安若素听他这么说,只能泄了气的不在多说,生怕自己到时候会因为知道的太多了而没命,只是要全部学会学透,那还要多久……
“我出去办些事情一会就回来,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乱跑。”在安若素还在皱着眉头的时候,公孙卿便留下了一句话随后离开了凉亭。
安若素看着他在细雨蒙蒙下的衣诀翩飞,只觉得他其实有着一种出尘脱俗的仙人之姿,只是以前光顾着和他吵架斗嘴忽略了那一种浑然而成的气势,有的时候说话和不说话真的有着质的差别。
好比公孙卿,如果你和他斗嘴吵架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其实就是个痞子,再怎么好看的容貌也掩盖不住他一身痞气的模样,这会在这烟雨朦胧下看着他,他却偏偏有着一种超然的白衣公子模样。
在盯着那个离开的身影许久后,安若素晃着脑袋咒骂自己花痴,竟然对着一个极品腹黑鬼发花痴。随后便安安静静的等在凉亭中,可惜有人说话不算话,说是一会就回来的,可到了正午都没见人,那会,连绵的细雨停止,空气里泛着甜甜的气息。
安若素无聊的回到了屋子,发现小茜正摆弄着刚开的吊兰,纯白的花瓣带着点点的水珠,显得十分的空灵美丽。
“咦,这花什么时候开的,我都没有发现。”安若素欣喜的凑上前,开口道。
小茜微微一笑“小姐这些日子忙自然没发现它什么时候开花,只是这几天总是下雨,它底下的叶子都发黄了,奴婢才想着说要不要取下来让花房的花匠们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小茜这般说,安若素往下一瞧确实那叶子卷了起来,还带着一丝微黄,别是因为这些天没有太阳,根烂了吧。
“我正想出去转转,正好我拿着它去花房去,小茜,你在这儿待着,要是王爷回来,告诉他我去了花房。”说完,安若素便抱着花盆出了去,也不管小茜在后面叫她。
刚下过雨的地面略微的有些湿滑,空气却十分的清新,安若素抱紧着手里的吊兰好心情一路哼着小调朝着花房走去,眼瞧着花房越来越近却发现以前非常热闹的花房,今天竟然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就连门都是半开半合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