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头起身,半探着身子看向金茜茜胸前深深的沟壑,意味深长的将一张酒店的房卡插在了她的衣领里。金茜茜依旧保持着媚笑,眼睛里发出的光芒足够电死人。
一直到那人离开,她才突然收敛了笑意。速度快得来,好像只是摘下了一层面具似的。刚才还和金茜茜微笑示意的服务生,都不禁被她这突然的表情变化怔住了。
她龇牙咧嘴的将房卡抽出,狠狠的拍在桌面上,一脸想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从那个男人走过来坐下开始,金茜茜就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深深的戒指印。分明是有妻子的人,为了和别的女人勾搭还刻意摘掉了结婚戒指,真的是不打自招!
金茜茜鄙夷的冷笑着,男人,都是一群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畜牲!
只是,这却是她卖掉顾氏集团的唯一机会!
金茜茜恼怒的咬着红唇,抓起房卡塞进自己的手拿包里,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走过的人议论道:“我听说在顾家的后花园里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好吓人啊……”
金茜茜的手一顿,睫毛忽然颤抖的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白布,眼神立刻流露出无尽的惶恐。
她明明辞退了所有的园丁,谁还会去翻后花园的土?
金茜茜颤抖的掏出手机,想要搜索新闻,可是手指却完全不听使唤。
她害怕搜出来的结果,却又想要肯定心中的疑惑,到头来,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打出来。
“金小姐?这么巧啊!”
金茜茜的心里咯噔一跳,抬起眼眸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薛夫人笑眯眯的眼睛。
“薛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闲情在这里喝咖啡?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薛夫人不请自坐地坐在了金茜茜的对面,招手唤来了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
金茜茜却急忙的起身道:“我还有事,不陪薛夫人了。”
“顾氏集团的股份,你找到合适的买家了吗?啊,应该是说,你找到肯买的买家了吗?”
金茜茜皱了皱眉,冷笑道:“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薛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可是好心替你分忧,我愿意出钱,买下你的顾氏。”
金茜茜一愣,挑着眉梢,道:“我卖不出去,是因为你在背后施压?”
“他们都说你是聪明人,看来一点都不假。”薛夫人抽出一张支票,道,“这上面的数字,是我对你的辛苦费!想要拿下顾氏集团60%的股份,你比任何人都劳苦功高!”
金茜茜拿起支票一看,不屑道:“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吗?顾氏集团的股份远是这个数字的十倍!你想以这么一点钱打发我,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你做梦去吧!”
“金小姐,如果你寄希望于刚才那个猎头,我劝你还是死心吧!顾氏这样复杂、问题又多的集团,不是任何一家公司都能消化的!他们是贸然不敢接这笔生意的,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金茜茜不以为意的将支票浸泡在了她的咖啡里,笑道:“我们走着瞧吧!”
“你只是想要钱而已,又何必这么执着?”
金茜茜没有说话,昂首挺胸的拂袖而去,可是走了没几步,她突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而电话那头的人却自称是公安局的刑警。金茜茜的心刹那间就凉了,越发加快脚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薛夫人满不在乎的,喃喃自语道:“金茜茜,你还会来求我的!”
迷离的灯光打在薛夫人的侧脸上,半是明亮半是阴暗,一对深不见底的眸子犀利又敏锐的盯着金茜茜的背影。她算到了金茜茜的会走投无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快!第二天的天刚刚亮,金茜茜已经端坐在了薛夫人家的客厅里。
“这是昨天的一半,你也可以选择不要。”
薛夫人重新签好了一张支票,金茜茜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抢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薛夫人冷笑道:“我以为,你的清高不会让你接受我的钱。”
“任何东西,都没有命重要!”
金茜茜三两下签署了转卖合同,一双憔悴又空洞的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泄露了她的一夜未眠。薛夫人心里诧异不解,却也没有追问,还未等她在合同上签字,金茜茜已经“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道:“你能让人送我去机场吗?”
“机场?你要离开?”
“难道这座城市还有什么值得我眷恋吗?”
金茜茜皱着眉头苦笑着,薛夫人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叫来了自己的司机。
金茜茜连谢都没有谢一声,横冲直撞的摔门离开了。
薛夫人沉思了很久,也搞不懂金茜茜的心思。
而早些时刻,顾锦城开车和苏流年赶回了顾家的命案现场。
“张警官,金茜茜那边录的口供有没有线索?”
苏流年扬声问着,快步朝指挥现场的张警官走去,他碰巧还是苏流年父亲的朋友。
“流年,你们这么早来了……”张警官合上了笔记本,迎了上来,道,“金茜茜说她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就到后花园来指挥园丁翻修花园。当时所有的园丁都看见了死者,能证明金茜茜这里的证词。
“但是金茜茜又说,当时死者让她回房收拾收拾出去吃饭,所以她回到了房间,等她再回到后花园的时候,死者已经不见了,然后一个保镖这个时候来找她,说你们到了。”
顾锦城皱了皱眉,道:“最后我们出现的时候的确能证明她的证词,但是中间她回房间的那部分,只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认为顾希瑞极有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害的。”
“屋子里这么多佣人,为什么一个都会没有看见金茜茜?”苏流年问道。
张警官轻咳了一声,显得极为尴尬地说道:“佣人都说死者和金茜茜的关系极为暧昧隐晦,所以当死者和金茜茜独处的时候,佣人们都会主动的聚集在佣人房里。”
苏流年抿了抿红唇,那可不只是暧昧隐晦那么简单啊!
“当时金茜茜说顾希瑞因为顾锦川的事情离开了,这一点她又是怎么解释的?”
张警官看向顾锦城,道:“死者让她上楼收拾之前,曾经提到过一会还要去警局见顾锦川,所以当金茜茜下楼见不到死者的时候,她以为死者可能接到关于顾锦川的电话,已经去警局了。”
苏流年无奈的耸耸肩,“她真的说的还是天衣无缝啊!”
“这种完全没有破绽的说法,才显得诡异。好像她一早就会知道有警察找上门,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无懈可击的说辞似的。”顾锦城皱了皱眉,看了眼命案现场,良久无话。
“我们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张警官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刚才那些内容我是不能泄露给你们的,但是流年是我的好侄女,我也希望自己能帮上你们!你们在现场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触碰东西,我还要忙,所以……”
“谢谢张警官,你真的帮了我们不少了!”
苏流年浅笑着言谢,目送着张警官远去,才挽过顾锦城的胳膊,道,“你有什么发现吗?我的侦探先生!”
顾锦城露出一丝苦笑,在苏流年的额头上弹了一记爆栗子,道:“少贫嘴了!我相信一定是金茜茜杀了顾希瑞!她有时间有动机……”
“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法医报告,顾希瑞是死于窒息。她金茜茜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把一个意识清楚的成年大男人埋进土里面?”
顾锦城双手抱肩,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沿着后花园的边缘朝前走去。
苏流年跟在他的身边,也是一脸的深思,仔仔细细的回忆着当天有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站在这里看,角度完全都不一样了。”
顾锦城站在命案现场的正对面,看着警察忙着各种搜索证据,他还是一筹莫展。
“对了!”苏流年一拍巴掌,道,“如果我是金茜茜,想要对付顾希瑞,而我自己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一定会先给顾希瑞下药!当时的茶几上不是有香槟和酒杯吗?”
“后来,香槟全部洒在了泥土里……”
“让法医他们验证这些泥土的成分,一定能发现什么!”
苏流年和顾锦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也真的让他们摸出了线头。
顾锦城欢喜的揉了揉苏流年的发顶,道:“小傻瓜也有这么聪明的一天啊!”
“你以为我是你啊!大笨猪!”
苏流年朝顾锦城嘟着嘴,激动的转身想要去通知张警官的时候,却因为她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站在凹凸不平的泥土上,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幸好顾锦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却在他抬胳膊间不慎撞到了身边的一棵大树,树叶立刻沙沙作响的左右摇摆。
“真是不能夸你,刚刚还说你聪明!”
“要不然我怎么衬托你呢?你……你的胳膊……”
苏流年站好后才发现顾锦城的脸色不好,看着他紧抱着胳膊,这才慌张起来。
顾锦城不想她担心,安慰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了……树子……”
“怎么了?”
顾锦城说着说着突然看着身边的树子不言一语,苏流年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