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寂掂量着开口:“老爷爷,你们口中所说的双儿,是我娘吗?”
白发老人手一颤,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颜寂很理解老人的心情,他一定是多年未见他的女儿,此刻见到她,与他女儿容貌如此相似,十分有可能是他的孙女,心中怎能不充满期待?只是,期待到了极点,反而更加不敢确认,如果确认了不是,那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该沉入海底了。
颜寂自顾自地说道:“我娘的名字叫云姒湄,原是金国宁南云家的小姐,后被选为宫妃,极受父皇的宠爱,可是我刚出生的时候,便遇上了金国皇廷百年难遇的内乱,我娘带着才几个月的我一路逃亡,逃到了南楚,恰好被正在边关巡视的丞相西陵仪救下,只是我娘似乎一直都不快乐,每每凭栏眺望,总是朝东南方而立,据说,她临去前,还挣扎着向东方磕了三个响头。”
白发老翁和中年男人一下子更为激动,白发老人又是一阵老泪模糊,喃喃道:“南楚帝都东南,正是云山啊……我的双儿啊……她一定就是我的双儿……我的双儿啊,想不到你竟已不在这世上了啊……”
“不仅如此,据西陵府中当年服侍我娘的老人说,我娘的左肩胛处,有一只翩翩欲飞的金色蝴蝶,听说,是她自小带来的。”颜寂慢慢陷入了深思。这些都是她在南楚的时候,让朱雀查清楚的事情。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了西陵即墨的娘亲呢?如今她颜寂就是西陵即墨,云姒湄就是她的亲娘。金国,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只是,她需要一个有分量的身份回归金国,才能将害过她娘俩的人,哼,连根拔起!只是,云姒湄被害一事,她现在不能说出来,万一这一外公一舅舅的,不把金国给铲平了?
不是颜寂夸张,在一路走过来,她已经隐隐觉得,这村庄里的人,个个都不简单!虽然看上去都是普通人而已,然而那内息调整的方法以及行走的步伐动作,通通都瞒不了人。她的脑中立刻对应上了一个名词:隐世云家。
中年男子顿时激动起来:“是,那一定是双儿!只有我云家的女儿,才有那样的标志!”然而说着说着语气也黯然下来,他唯一的亲妹妹,竟然就这样去了……
白发老翁的语气让人听着都觉得不忍心:“乖孙女,你娘她……去的时候,是否安详?”
颜寂语气温和,充满了安抚的味道:“娘去的时候,我还小,不过我听府中老人说,她去的时候,很安详……”外公,舅舅!这笔债,我回亲自为她讨回来!
老翁黯然,许久才勉力一笑:“双儿那孩子啊……当初我就不该逼她……若是任她去,她也不会瞒着我们偷偷走,还至死不让我们找到她……”
“外公,舅舅,我娘一定是念着你们的,她……她必是为了我,才留在了外面。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颜寂闻言劝慰道。
一声“外公”“舅舅”顿时又让两个一声磊落的汉子差点飙出泪来,白发老翁拉着颜寂的手,颤巍巍地问道:“乖孙女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完颜即墨。”
此名字一出,老爷子没什么反应,她舅舅顿时吃惊起来:“你就是外间传闻扰乱天下三国大势的夕颜公主?震天营大统领?”吃惊归吃惊,她舅舅笑言道:“想不到我侄女儿竟然如此厉害!”
许久,老爷子才开口道:“……哎,双儿一定在外面过得不开心,不然就不会给你改个‘寂寞’的名字了。”
“对了,给你们郑重介绍一个人。”说罢颜寂的目光投向一直站在她身后静默不言温柔看着他们相认的兰月。云天老爷子和云烈这才注意到,原来月公子也来了。
“墨儿,你跟这位月公子是认识的?”云天讶然问道。
颜寂笑了笑,道:“他是即墨的丈夫,北宫兰月。”
这下连云老爷子也愕然了,“原来你是南楚月帝啊!”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怒容立现,“哼!别以为我老头子隐世避俗就不知世事了!四年前,不就是你抛弃了墨儿!你当我我云天的外孙女是好欺负的?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明天我就把你南楚给灭了!”
颜寂无力抚额,心想刚才不跟他们说云姒湄的事是正确的,现在看云老爷子的架势就知道了,他绝对是个超级护短的主……要是一下子把南楚和金国都给灭了,这这这……明国那**皇帝不开心死了才怪……忍不住求救地看了下一旁的云烈,希望这位舅舅平息一下老爷子的怒气。
云烈却也愤然开口:“正是!我云烈的侄女岂是随便你欺负的!你这小子,想不到看起来一表人才,做事却一塌糊涂!气走了墨儿不说,还在她远走金国之后立了无数妃嫔!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你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