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衣室里匆匆收拾了一番,顾潇便和队友们一起走向了停车场,球队的大巴在那里等着他们回酒店。
还没走拢,顾潇就远远看见一个身影等在那里。匀称的身材,惺忪的睡眼,是的,是麦迪。
“嘿,顾,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特雷西远远的看见顾潇招了招手,叫嚷了几声。
顾潇心中咯噔一下:搞错没有?麦迪是什么人,是一个万人瞩目的超级偶像,是一个在联盟浸淫了18年的传奇巨星。这样的人在停车场等我这个小字辈?还等了很久?
罪过啊罪过。
其他人识趣的远远与麦迪打个招呼就匆匆上车,车外就只剩下麦迪和顾潇两人。
“你们急着走么?你是跟着他们回酒店还是与我一起吃顿饭。”场下的麦迪总是一副淡淡的微笑,以及那双迷迷糊糊的睡眼。你无法把眼下的他与场上那个疯狂的T-MAC联系起来,似乎那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当然,我现在饿了,我想还是吃饭要紧,让那些家伙自己回酒店去。”顾潇也“见利忘义”了一把,不吃白不吃,重要的是,这是麦迪的邀请。
在队友们的“BS”之下,顾潇坐上了麦迪的那辆银白色的法拉利,两人来到了休斯敦的一个麦当劳。天啦,麦迪请客回放在这种地方?不可思议。
“兄弟,别紧张,我只是进去给我弟弟拿点东西而已,他在这里做服务员。”带上墨镜的麦迪不再露出那惺忪的睡眼,不过顾潇能感觉到他满眼的笑意。
不一会,麦迪回来了:“好了,现在让我们去享受一顿美妙的晚餐。你想吃点什么?”
顾潇笑呵呵的指了指麦当劳:“既然都到地方了,干脆就这里吧。我也想看看你弟弟是什么样,怎么会在这里工作呢?”顾潇说的倒是心里话,像麦迪这种亿万富翁,他的弟弟怎么可能在麦当劳做服务员。在顾潇的印象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似乎就是天经地义的,起码在中国是这样的。
一个帅气的黑人小伙子映入顾潇的眼帘,他微笑着对他的哥哥来了一句:“CANIHELPYOU”,并对旁边的顾潇眨了眨眼,似乎在说:“嘿,伙计,我认的你。”
但是在这之后他就全身心投入了他的工作当中,看得出来,他是把这份职业看做吃饭的家伙,而不是像国内的很多纨绔子弟那样时不时来个“体验生活”。
“查尔斯是个可爱的家伙。”麦迪摘下了那个与他气质不相配的该死的墨镜,眼中洋溢着一个哥哥对亲人的爱意,一说起他的这个弟弟,他就滔滔不绝。
“当他6岁的时候,我就把他接过来和我一起住,他母亲是我的继母,严格来说,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还隔着10多岁的年龄差距,但我很喜欢他,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是我的骄傲。”麦迪的眼神完全变了,既不是场上那种对战斗的渴望,也不是在场下那种对瞌睡的渴望,而是一种对亲情的渴望。要知道,他身边的亲人可是以一年一个的速度在减少着。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亲情的可贵。
“他母亲临终前把他托付给了我,我从不认为照顾他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麦蒂说,“他很懂事,从不让人操心。他的成绩单上不是A就是B,放学后,他不会去追女孩子,或者到公园里闲逛,而是直接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写完当天的作业。你永远不用担心他会尝试毒品或者喝酒——他最好别想,如果那样,我会揍烂他的屁股。”
“只要我回到家,我们兄弟两个就粘在一起,打游戏,他最喜欢让我开着我们的私人小飞机,在空中撒欢儿。我不在的时候,他会给我打电话,给我讲他在学校的事情。他就是喜欢我。”
“我们两个还经常一起去“猎杀”短尾鳄——呃……虽然这么说,但一次鳄鱼也没抓回来过。夜晚,我们经常驾驶着小船到别墅后院的大湖里转上几圈,我们会带上手电筒,在漆黑的湖水里寻找里面的神秘生物,照亮他们的眼睛,猜测他们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形状……有一次,我驾驶的小船在湖中心的时候没电了,我打电话给查尔斯,他居然驾驶着我们的小飞机来救我!”
“我很羡慕你们,你是一个好哥哥,你有一个好弟弟。可是我,唉,我甚至没得到过母亲的呵护。”看着麦迪场下的这分颗善良的心,顾潇也感叹万千,他能把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而自己呢,连母爱都无法享受。
“母亲...”麦迪快乐的表情突然木然了:“我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我,小时候的我很幸福,但我却一门心思的想离开那里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我是世界上最蠢的人。”麦迪黯然的说道。
“虽然我的家庭非常穷,但只要我需要的东西,妈妈都会尽量满足我。每天,她都要早早起床,坐很长时间的大巴到奥兰多上班,她在那里的迪斯尼世界旅店里做服务生。她辛苦工作,尽量让自己的儿子穿得好——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做我最喜欢吃的食物——意大利面,而且必须要撒上祖母亲自调制的肉酱汁。为了一家人生活得更好,已经退休的祖母也出去工作,在一家工厂看大门。下班后,祖母经常去镇边的池塘钓鱼,每当这时,我总吵嚷着要一起去。但刚到池边一会儿,我就耐不住性子等待鱼儿上钩了。家里的晚餐经常是祖母钓到的鲜鱼。我的家族不算小,在我生日的时候,众多亲戚总会让我的钱包变得鼓鼓囊囊的,至少要收到了100美元以上的零用钱。”
“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我的母亲和祖母已经不在了。”麦迪的眼眶开始红了:“我的朋友们也一个一个的离我远去,你知道这种痛苦吗?罗格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第一件球衣就是他送的,那时他妈妈经常在家里煮上意大利面,我一闻到那香味,总是飞奔穿过几条街,到他家里吃上整整的一大盘。但是,他居然被一颗诅咒的子弹......”
“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从那天以后,我几乎每年都会接到这样的电话。”
“莱恩·麦格雷迪——我们叫他莱恩·T,他打球的时候忘了带呼吸器。”
“科里·贝斯。他们打死了我的表弟。”
“瓦妮莎·琼斯,她男朋友在脑袋上给了她一枪。”
“埃里克·安德森,他被打死了。”
……
“你逃不过去,每个人都有那一刻,”麦迪说,“我非常伤心,真的,但是我还活着。我必须在痛苦中继续打球,继续活下去。那些我失去的朋友和亲人,他们需要我那样做。”
出乎顾潇意料的却是麦迪现在的平静,也许太多的悲观离合已经让他对生命有了自己的感悟,太多的经历影响着他在球场上的性格,或许他无法打出科比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着球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麦迪并不是没有责任心,相反,坎坷的人生,悲惨的家庭让他更多的理解了责任的含义。
一个悲剧英雄,虽然令人心酸,但却异常有分量,不是吗?
“特雷西,我崇拜你。”顾潇盯着麦迪那渐渐回复睡眠状态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
“嘿,看我说到哪去了,我本来是请你吃顿饭,怎么扯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上去了。说真的,我得感谢你,我知道你的刺激是故意的,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你让我重新焕发了活力,本来我也在考虑是否这个赛季打完就退,毕竟我们队的情况让人灰心。但现在我又有了打球的yu望。我决定再干一年,我和姚名绝不能同时退出,那对球队是一种灾难。”
还有谁能说麦迪没责任感么?
顾潇想不出更好的话语。
特雷西,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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