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出墙?这笨蛋一定要给她按上“红杏出墙”的罪名才觉上苍公平?谌墨是不觉需要在意,但看某人脸色,仿佛在意极了。
“墨,过来!”傅洌声冷音冷眸冷,盯耶落云时,仿如盯一只苍蝇般恶寒。
这个,还真是分身有术。碧笙虽待人偏于淡和,但彬彬有礼,含蓄周到,吐字亦不匮乏;傅洌看似温润如玉,但寒笼周身,令人难亲,嘴下还惜字如金……
“墨,过来!”
话说,她喜欢谁比较多一些?碧大当家?孝亲王……
“墨……”傅洌话到此,接受了妻子不能招之即来的事实,耐心告罄,跃来将人掳进怀里。
耶落云对他施以上下打量:“……我很同情你,不过,虽然不能独占小雪莲,但你的运气已然很好了……”
傅洌眯眸如刀,“老六,我数三声,三声后我如果还见他在此,你……”
“来了来了,不用三声,三哥,不用三声,一声就好!”潜伏多时也看了热闹多时的傅澈,急蹿蹿飞出,扯了耶姓笨蛋脖领,消失。
~~~~~~~~~~~~~~~~~~~~~~~~~~~~~~~~~~
“快走啦,笨蛋!非要我三哥剥了你皮是不是?”
“笨蛋,你以为你有多聪明?”
“你既然是笨蛋就不要怕别人骂你是笨蛋!”
“这话我如数奉还给你!”
“你……”
“六皇弟?”
脸红脖粗的两人止了幼稚等级的争吵,齐调头望向自前厅里走出的男子。
耶落云目芒微闪。
傅澈自是没放过这丝仅现毫微的异动,眼底精芒稍动,旋即又是两泓清泉,乖声道:“二皇兄,这么巧,您也过府探望三哥?”
“这位是……”傅潜瞄一眼与其同行者。
“咦,二皇兄,您不认识他么?”
“哦,为兄应该认识他么?”傅潜再将视线投回耶落云身上。
耶落云憨憨一笑:“二皇子不认识在下也不稀奇,当年二皇子出使北岩时,在下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若不是六皇子称您一声‘二皇兄’,在下也难以认出二皇子呢。”
“你是北岩人?”傅潜略怔。
“在下正是,论辈份,在下应称二皇子一声‘表兄’。”
三十年前,北岩王胞妹嫁天朝为妃,次年产子,又过两年薨卒。伴君时日虽短,却为两族联姻留下“血证”,即二皇子傅潜。
“你……”傅潜拧了眉,眼光一紧,“……你是那个三王子?”
“在下早已不是了,谢二皇子抬举。”
“听说你卸了军职,怎会在这里出现?而且……”狐疑目光,移往傅澈,“你们如何识得?”
傅澈五官苦攒,哀声道:“是为弟的三生不幸啊,拣着这样一个笨蛋,赖在为弟府里骗吃骗喝不说,还丝毫没有寄人篱下者的自觉……”
“笨蛋,你住嘴!”
“笨蛋你叫谁住嘴!”
“笨蛋当然是叫笨蛋住嘴!”
“哈哈,你承认了,你果然是个笨蛋!”
看两人在自己面前跳脚大骂,傅潜阴沉下了脸。
耶落云虽被北岩贵族圈排斥在外,但毕竟曾任显要军职,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且不管怎样原因,其与傅澈兄弟走得如此之近,于自己,绝非好事……
“二皇子,您要走了么?”身后,一声嘤咛娇唤。
傅潜侧转了身量,笑勾长指,一派风流姿态:“来。”
春叶粉面含羞,杏眸滟情,垂首步近,乖巧偎进男人胸怀,“二皇子,您会忘记奴家么?”
“你这样令人销魂的美人,本王怎会忘了?当本王和三弟一样薄情么?”傅潜挑抬美人下颌,“跟本王回忠亲王府,如何?”这女人,固然美丽,但他最想撷取为己所用的,是她在委身自己时,对三弟那离去背影所崩出的难掩恨意。女人的恨,有时会是最锋利的仇刀呢。
“真的,王爷肯带奴家回您的府邸?”春叶仰柔美丽颜,惊喜浮眸,“王爷当真会?”
尽管从不缺了女人,但被一个堪称上上等姿色的美人如此仰望时,忠亲王不得不滋生出了盖世英雄的豪情壮志。“本王一言九鼎!”
“谢王爷,谢王爷!”杏仁媚瞳内点泪成波,沿娇颊如珍珠儿滚下,“奴家为奴为婢为仆为役,愿意侍候王爷一辈子!”
“本王不是三皇弟,岂是那等不知怜香惜玉么?你既是本王的人,本王自会好好待你,哈哈……”美人柔软在怀,豪情万千呐。
春叶美婢,直待将置身忠亲王豪奢马车车厢之内时,才对身后的孝亲王府回眸一瞥。
孝亲王妃,春叶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女人!
孝亲王,你将知道,错过春叶,会是你这一生的最大损失……
~~~~~~~~~~~~~~~~~~~~~~~~~~~
“这算怎么回事?”耶落云指着拥美而去的二皇子,“他自你三哥的府邸,带了女人走?”
傅澈耸肩,冷哼道:“别告诉我,你们北岩王族清高到没有互赠女子的习惯?”
耶落云撇嘴:“污浊就是污浊,并不因将别人染黑就能清白了,笨蛋,你的三哥也不过如此,难怪小雪莲要出墙。”
还真是笨蛋!傅澈嗤一声,“你看到那女子的眼神了么?”
“眼神如何?”
“那女子,对事有极强的掌控欲望,当某些事不能为她所掌时,必然会恼羞成怒,不,应该是积怨成毒。她现在,就怕是已如此了。”
“她想掌控什么?”
“我三哥,不,应该是孝亲王,她既进了这里,欲掌控的当然是这里的主人。这类女子,只能是她可以不要,但不允许别人不要,否则……”
“哼,无风不起浪,定然是你那风流三哥先招惹的人家,难怪小雪莲要……”
“笨蛋!”傅澈乜他,“你还是先操心自个罢,你的二表兄已然看到你了喔,以他多疑本性,你……”
“呿!”耶落云甩袖就步,“他能奈我何?北岩与天朝如今和平相处,通敌叛国的罪名不好罗织;且我已完全脱离了北岩宫廷官场,还怕失去什么?何况在这里,又有你这个笨蛋给遮风挡雨,怕他何来?”
“你……”
“不过笨蛋,你今天拉我来此,不止为了看小雪莲罢?你早知你二皇兄在此,对不对?你想看看,我和他遭遇时,会有什么可值得发掘的价值,是不是?可是笨蛋,你想清楚,我不做北岩王子,但还是北岩人,就算真知道什么,也不会提供给你,只要伤害不到我的雪莲,你们要如何斗是你们的自家事哦。”斗得愈是热闹,他只会看得愈是有趣喔。
“你——”傅澈真想一口咬上那可恶喉咙吸出血来以飨满口犯痒的牙齿!但毕竟是可爱纯稚惯了的六皇子,吸气过后,贼笑道,“笨蛋,你要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是无心做什么,但你的二表哥可不会如此以为。”
“随他如何以为,动暗的,本少爷武功高强,智谋超人,不怕不怕;明里,有你这个笨蛋的势力罩着,本少爷受了任何损伤只能说明你这笨蛋本事不够,更不怕,哈哈哈……”耶落云越说越觉春风得意,遂仰天狂笑明志……
“……”
~~~~~~~~~~~~~~~~~~~~
孝亲王赠忠亲王美婢一名。
此事在天家媳妇圈里,惹起一波中浪。
原本,皇家子弟,贵族王亲,莫说互赠美婢,就算是美僮美娈,又能如何?如一日三餐般的淡松平常。但今时的关键,是赠婢者乃传说中对初爱情衷不移的孝亲王,赠于人的又是一位与初爱容貌酷似的佳人。
一直以来,以温润如玉示人的孝亲王爷,此当下,非但染了那媚俗风月的毛病,还将与心上人极似的美婢转赠他人,这……唱得是哪一出?
“三弟媳,你说,怎会出了这等荒唐事?”忠亲王妃杜蔚,眉忿目怨气不平,“三皇子除了那个……名声不好,平日不见狎妓不见缅色,也算洁身自爱罢?怎干出这等荒唐事来?”
谌墨但笑,未找到适宜安慰词前,只拿耳朵听人抱怨就是。但心内,为倒霉的孝亲王大噱:这事,要是恶魔五皇子做了,可还有人肯费力嚼这个舌?俗话怎么说来着?是“坏人做坏事,是情理中事;好人做坏事,是天理不容事”?
孝亲王未必是好人,但“洁身自爱”也算是皇族中的稀缺物种,以致才惹起这番惊罕来?
“说得就是,三弟媳。孝亲王爷怎会突然变了性情,做这等荒唐事?”四皇子礼亲王妃严咏儿感叹,“难道男人就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么?还说就算孝亲王眼光不太好,将那样一个女人当成宝贝来疼,可怎样也算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怎么这一眨眼工夫,连他也学得轻佻起来?”
孝亲王是只是赠婢,即召群情激忿,若是公开纳婢,又会如何?
但忽尔间,她理解了这群天家媳妇的情绪何以致此。
孝亲王,嗯,就如他们所说,哪怕“名声不好”,哪怕娶了美貌娇妻,也为心中禁忌之恋冷落空闺,但那样的名声与传闻之下,反显这男人心无旁骛的专情专爱呢。须知,“专”之一字,在帝王家是何等匮乏稀缺?在座每一人,见多了新欢承笑旧人哭,见多了乱花迷眼叶自零,见多了枕边空冷,见多了负情薄幸,是以,孝亲王那存在于传说中的“专”,弥足珍贵起来,珍贵到一夕碎裂,她们难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