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香紧紧握着那个魔鬼般的盒子,漫无目地走着,脑中仍在回想刚刚太医院的一幕幕······
“姑娘从何处得来此物?”念香看到宗太医年迈的脸在瞥见盒子里东西的一刹那是那样惊恐万分,抓着胭脂盒的左手一直颤抖不已。
自看见老太医惊魂未定的表情开始,念香更是笃定了自己的决定,从此再不提及胭脂的来历,永远不!她微微含笑道:“太医只说这里可是有毒?”
宗太医皱眉又仔细闻了闻道:“依老夫看,这里面确是添了一种毒物,名叫莨菪,只是用的是花还是果,老夫一时不敢妄言。只是这毒能神不知鬼不觉侵入人体,令人产生幻觉,行为怪异,有时会无端攻击他人,也可致人皮肤无名燥热,突然昏厥······” 说至此,宗太医忽然不言语,意味深长地对念香一望,念香也抬眼与他对视,两人皆是同时,同时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彼此心照不宣。
念香镇静地重新拿起那精致的白玉盒子,望着里面鲜艳殷虹的膏体,它在光的照耀下越发诱人,呈现着美丽的晕泽,看来这世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可怕,越要小心谨慎。
“姑娘,这胭脂用过几次?”
“前几日仅用过一次,今天······”
宗太医一反常态,打断她:“可是姑娘昏倒之日?”
“正是!”念香点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宗太医喃喃自语,眼睛却是突然一亮。
“老太医······”
宗太医转身翻出几张药方,仔细比对一番,才抬头说道:“怪不得老夫换了好几剂方子,姑娘终是沉睡不醒、呓语不断,又口干肤热,却又不是风寒外感症状,原来如此。”
“依太医看,我此时可有性命之忧?”
宗太医忽地大笑,“姑娘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夫因你脾胃虚弱,倦怠乏力,遂下了一味甘草,本为补脾益气,却不想误打误撞,恰是解了这莨菪之毒。”说着递过一张方子,果然见上面写着甘草九克。“姑娘无需多虑,看你手上的伤,只需取些马钱子便可消肿,只是······”
“只是怎样?”念香追问。
“这马钱子也是剧毒之物,此间用它,也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不可久用。”
“多谢太医指点。”
临走前,宗太医忽然叫住念香,“姑娘留步!”
念香疑惑地转身,见老太医拈须打量自己,那眼中却是分明无比,“恕老夫多言,姑娘可知这莨菪并非本土之物,乃生于外邦,能得此物者定非等闲之辈,姑娘就不想查出是谁?”
念香低头思索,本以为不过是紫烟的小人伎俩,没想到此毒却是如此不凡,虽是太后所赐,想她却无害我之理,再想这宫中身份富贵者不过那几人,若要仔细查出有哪几位有此名贵胭脂,又叫人在其中动了手脚,来个偷梁换柱却也不难,只是······
念香苦苦一笑,沉吟道:“在宫中,每每牵一发动全身,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不知牵扯出多少人来?”
“也是!姑娘在明,敌在暗,终是小心为好!”他略顿了顿,“那下毒之人如今还不知姑娘已晓此毒,倒不妨来个引蛇出洞、静观其变!”
念香重新看了看宗太医,原来,他不是真的书蠹,原来,在深宫之中每个人都深藏不露,或许隐藏自己才是最最安全的求生法则,“念香在这谢过大人,望太医为我保守秘密。”
“定会~直至真相大白!”
念香想,是的,真相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