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兵按照王立平的意思,来到了水电工租住的阁楼中。
他从包里摸出水电工的借条,恶狠狠地说道:“你借的钱,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水电工本来就因为亏了巨额债务而整日心神不宁,见到杨义兵上门逼债,连忙赔着笑脸,恳求杨义兵再借点钱给他去翻本。
杨义兵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初开始借钱给水电工时的那副笑脸,阴阴地说道:“你以为钱这么好借?你有什么资产可做抵押?”
水电工当然清楚自己的老底,自己几乎身无分文,就乡下有一间旧砖房,可那能值多少钱?
水电工百般恳求,杨义兵却始终阴沉着脸,拒绝了水电工一再要求再借钱去赌博翻本的要求。
水电工绝望之中,苦着脸求杨义兵,说是保证自己以后好好干活,赚了钱一点点偿还。
杨义兵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看到这张借条上没写什么利息?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的钱,是地下钱庄的。你这个月借的二十万元仅利息就是一万。就凭你打工的那点钱,付利息都不够。”
水电工犹如晴天霹雳,这时他才知道堕入了杨义兵的圈套。他没想到,这钱竟然是地下钱庄的。
经常混迹于赌场,水电工自然知道地下钱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许多赌徒,由于借了地下钱庄的钱,不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就是给地下钱庄的人逼得走投无路而选择了自尽。
他这时才知道,原来杨义兵是这个地下钱庄的老大。
水电工慌了神,他心中清楚,如果今天不给一个杨义兵具体的还款日期,那么,明天开始,杨义兵将不会再出现,而将是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整天缠着他逼债。
杨义兵也不明白王立平的意思,因为王立平关照他,不准带任何一个人,也不能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只能由杨义兵一个人带着借条前去水电工家逼债。
这些做法,却和地下钱庄的常规做法不合。杨义兵又不敢多问,揣测了好久,才想到了一点,可能是王立平要用这笔债务逼死那个水电工,然后嫁祸是水电工杀了许梅,以让警方就此结案。
他想明白了此点,也不禁满心欢喜,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从此压在心里的那个他亲手杀害许梅的秘密就将永远尘封了。
他哪知道,王立平早已经暗中调查了那个水电工的一切,知道这个水电工曾经也是一个横行乡间的泼皮无赖。
王立平算准,绝望之中的水电工必然会作出鱼死网破的抉择。杨义兵逼得越紧,死亡之神就离他越近,最终能借水电工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杨义兵。
果然不出王立平所料,水电工在绝望之余,已经对杨义兵动了杀机。
他陪着笑脸道:“杨大哥,这事我明天一定会给你个答复。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以前相交的份上,给我个面子,不要让你手下人来缠着我?我一定会借到钱还给你的。”
杨义兵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道:“好吧,我就相信你这一次。明天上午十二点前,你到我办公室来见我,把钱带来。如果你办不成,那后果你自已清楚。”
水电工赶忙给杨义兵发了一枝烟,杨义兵看了一眼,不屑地扔在地下,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包中华,递给了水电工。
杨义兵阴险地说道:“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这烟你拿着,晚上抽抽烟想想办法。如果你明天能还上钱,以后要借,那还是一句话的事。”
水电工佯装笑脸道:“杨大哥,多多感谢。今天晚上你就在我这里吃晚饭吧!”
杨义兵摆了摆手道:“不了,我哪有这么多时间?要不是念在我们兄弟一场,今天我也不会自己前来要钱。会来向你要钱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应该听说过。”
水电工连连点头道:“知道!多谢杨大哥了,照顾小弟面子。杨大哥今天一个人前来,没告诉其他小弟吧?”
杨义冰点了点头:“是啊,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嘛,不想把事情搞僵了。只要你明天能还钱,咱们还是好兄弟。”
水电工看着杨义兵手上的那张借条,又听到杨义兵说没人知道他前来,心中早已经腾起了杀机。
他悄悄地把一把大钣手握在手里藏在背后,趁着杨义兵低头点烟的当儿,又快又狠又准地对着杨义兵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杨义兵头部猛然受到重击,还没反应过来,双眼大大地瞪着水电工,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水电工对着倒在地下的杨义兵一阵猛砸,直到杨义兵给他砸得血肉模糊,这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杀了人后的水电工,这时开始后怕起来。
猛抽了几枝烟后,他心中陡然生起了一个念头,赶快处理了杨义兵的尸首。
他来回踱着步,看到小区内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值勤的保安,心中不免犯了疑难。
由于这时已经过了清明,南京的气温已经相当高了,尸首放在他阁楼上,不出三天,那尸首必然腐烂。
尸首腐烂后,在他那租住的简陋小屋内,那阵阵恶臭就会引起楼内其他用户的怀疑,那他杀人的事必将暴露。
苦苦思索的水电工,眼睛扫到了阁楼上放置的两包水泥,顿时眼睛一亮,他心中有了主意。
水电工挪开自己的床铺,把杨义兵的尸体搬到了床原来的位置。
他拆开了水泥,用自来水冲开调和后,把杨义兵的尸体埋在了水泥中。
做好这一切后,水电工又把床挪回了原处,正好盖住了埋尸的水泥堆。
床脚也被那慢慢凝固的水泥固定住,这就是后来张远山和钱一多一开始没挪动床的原因。
毕竟这埋尸的水泥中,没有钢筋也没有泥沙,并不牢固,因此,当张远山和钱一多齐齐发力后,水泥破碎,一下子就把床搬空了。
水电工本打算先把尸体掩埋好,等找个机会,再悄悄地抛尸。
他哪料到,尸体虽然被水泥覆盖,却很快就腐烂了。
腐烂的尸液慢慢渗透入了天花板,恰逢楼下的房东因为相信迷信,请道士作法。张远山在作法时,泼向天花板上的朱砂,把渗透的尸液勾勒出来,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这才导致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