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儿惊恐的看着叶浅浅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娘娘想问什么，澄儿一定老实回答，还请娘娘放奴婢一条性命。”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的过程。

刚开始澄儿的确抱着必死的决心，被束缚这么久之后，她被死亡的恐惧所缠绕，对生有一种炽热的憧憬。

“谁派你对付容婕妤的？”叶浅浅厉声问道。

“是……是忆妃！”澄儿被她的气势有震慑，声音有些颤抖。

云妃的恩宠超越叶浅浅只好，牡丹夫人再次隐藏了自己的锋芒，幽居在偏殿，从不踏出一步。

叶浅浅一直以为对付容轻烟是云妃和安若尘二人所为，没想到竟然是牡丹夫人。

“当初你得暴毙，也是她救的你？”

“是！”澄儿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牡丹夫人与冷宫相差不远，而乱葬岗在冷宫之后，想要去乱葬岗必先经过她的宫殿，这样一来，一些事情也算是说通了，只是叶浅浅想不出她这样做的目的。

她一向有头无脑，办事缺乏思考，能够想出这样的计策，似乎不符合她的性子。

“她除了让你做这些事情之外，可还交代你别的事情了？”叶浅浅继续问道。

“没有，忆妃娘娘说只要奴婢能够办成这件事，就给奴婢一笔钱，让奴婢出宫，奴婢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请娘娘饶了奴婢的性命！”

“仇恨？我们之间有何仇恨？”

“娘娘可还记得之前的叶儿，她对奴婢有恩，所以……”澄儿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从她神色上，能够看出她对叶儿的情意。

叶浅浅记得叶儿是飞焰国的人，那澄儿？

“难道你也是飞焰国的人？”

“不是，奴婢是郑阁老家的家生子！”如果不是郑敏当初毫不犹豫的将她扔到乱葬岗，她也不会转而投奔牡丹夫人。

想要的答案叶浅浅已经得到，转身往偏殿而去，牡丹夫人也是时候浮出水面了。

这些天偏殿越发冷清，尤其是知道牡丹夫人与云妃关系之后，谁都不愿意去触眉头，让牡丹夫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凄凉。

红儿看到叶浅浅到来，行礼之后道：“近来我家娘娘身体有些不适，不方面见客！”

“是身体不适，还是说心里有鬼，不敢见本宫？”叶浅浅一把将红儿推开，“你只是一个奴才，敢拦本宫的去路，本宫可以分分钟杀了你。”

“奴婢不敢！”红儿跪在外面，声音低微。

“你最好不敢！”叶浅浅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走进去。

牡丹夫人早就听到叶浅浅的声音，现在她剩下的就是最后的一点尊严，无论如何也不能丢。

叶浅浅进去之后，她看着叶浅浅笑着道：“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你真是长本事了，连本宫身边的人都敢动，活的不耐烦了是吗？”叶浅浅直接开门见山，现在牡丹夫人已经失势，轩辕傲羽本就对她不上心，萧太后又将她舍弃，就算叶浅浅现在杀了她，也跟玩一样。

牡丹夫人被她的气势所震慑，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叶浅浅继续道：“你为何要对容婕妤动手，实话实说本宫可以不杀你，不然，你觉得这个皇宫可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叶浅浅与容轻烟的关系皇宫之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轻易没有人敢去招惹容轻烟，她以为自己这次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叶浅浅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佯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笑着道：“娘娘说这话可有证据，就算臣妾现在不受皇上宠爱，也绝对不会平白受了这等窝囊气。”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浅浅冷笑一声：“证据就是澄儿，你敢说她不是你的人？”

牡丹夫人心中一凉，内心开始挣扎起来道：“澄儿是郑昭仪的人，皇后娘娘如果是为了污蔑臣妾，臣妾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你可敢当着皇上的面与澄儿对峙？若你真的无愧于心，本宫自当向你赔礼道歉，如若不然，本宫不仅会让你死的很难看，还是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冷宫之中凝聚了如此多的孤魂野鬼，也不差你这一个！”牡丹夫人的偏殿紧挨冷宫，这这段日子除了关于鬼怪的传言，半夜偶尔也会听到鬼怪的叫声，牡丹夫人想起来还有些心惊。

听着她随意的话语，心中知道这次在劫难逃。

她摇摇牙，跪在叶浅浅面前道：“的确不差我这一个，成王败寇，死而无憾！”

牡丹夫人直挺挺的与叶浅浅对视，在对容轻烟这件事上，牡丹夫人一副无愧于心的表情让叶浅浅不得不相信她演技高超，这个时候，还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你为何要杀她？”叶浅浅收敛起身上的锋芒，冷声道。

“这个重要吗？”牡丹夫人自顾自的站起来，“反正都与娘娘无关！”

“你的生死掌控在自己手上，你想活下去，最好如实相告，本宫或许会饶你一命！”

“她不死我就得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牡丹夫人见她脸上划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继续道：“你真觉得她对你真心？”

“是否是真心，本宫不用你来替本宫操心！”

“她不过是想让你成为她的垫脚石，爬上皇后之位罢了，没想到一向聪明绝顶的皇后，也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时候，真是太……”牡丹夫人话还未说完，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叶浅浅追出去，外面除了跪着的红儿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容轻烟真的有问题？

最后的一点姐妹之情也要败在宫中吗？

叶浅浅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却不得不承认，只要当初与兰妃以及容轻烟一同入宫之人，都对容轻烟忌讳莫深，不愿意多提一句，今日牡丹夫人这话更是如此。

不然她的话不会说到一半，就被人暗杀。

仔细检查牡丹夫人的尸体之后，发现她是被人用银针刺入太阳穴而亡，银针上站满剧毒，由此可推断出这个人蓄谋已久，如果不是今日叶浅浅突然到访，牡丹夫人可能还会多活几天。

“红儿，你家主子去了，你派人去通知皇上以及萧太后！”叶浅浅走到红儿身边，轻声道。

“娘娘！”红儿拦住叶浅浅，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娘娘之前拖奴婢收着的信笺，说一旦她发生不测，希望奴婢将其转交给娘娘！”

叶浅浅将信笺接过来，上面也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这股味道十分熟悉，一时间叶浅浅也想不起来。

“她可还说过什么？”叶浅浅将信笺收好。

“没有！”红儿说完，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而去。

叶浅浅叹了口气，牡丹夫人嚣张跋扈一生，死后有红儿这样忠心的奴婢，也算是她没有白活。

回到暖云殿，叶浅浅将信笺打开，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转手交给颜若道：“你可闻见过这种味道？”

颜若放在鼻子旁边闻了一下，点点头，紧张道：“之前容小主用的就是这种香料，难道娘娘忘记了？”

经颜若提醒，她想起之前的确在容轻烟身上闻见过，后来安若尘说这种香味有毒，之后，容轻烟将熏香换成了清淡的玫瑰香，那种味道也就随之消失。

“你觉得容婕妤是那种心思深沉之人吗？”叶浅浅随意问道，心中却希望颜若给出她不同的答案。

“恕奴婢多嘴，前些日子娘娘派奴婢盯着容小主，奴婢觉得她看似单纯，实则并不简单，尤其是她调制香料的手段，只怕宫中的调香师都未必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宫中女子熏香再寻常不过，为了得到轩辕傲羽的宠幸，甚至不惜每天在身上熏上他喜欢的味道，但并没有几个女子对香料有研究。

之前叶浅浅以为的容轻烟有毒的异香是一个意外，是有人故意想要栽赃她，现在看来，只怕这是容轻烟故意而为之，为的是转移她的视线。

一般，没有人愿意做到杀敌一万，自伤八千。

“这件事本宫知道了，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叶浅浅拉住颜若的手，语重心长道。

颜若看得出她心中的顾忌，也不好再多说。

叶浅浅感觉浑身无力，至少她现在还不愿意着手去对付容轻烟。

她头晕晕沉沉，一觉醒来已经半夜，外面的月光散进来，她睁开眼，一个黑衣人落在她面前，她刚要惊呼，被来人捂住嘴巴道：“是我！”

之前轩辕钰柯像鬼魂一样，围绕在她周围，没想到今日安若尘也是如此，狠狠瞪了他一眼，刚才她真是被安若尘吓了一跳，掌嘴往安若尘手上咬过去。

安若尘的手就在那伸着，直到叶浅浅满口血腥味也未见安若尘呼叫一声。

“不疼？”叶浅浅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你被我咬一口，就知道疼不疼了！”安若尘将手抽回来，看都不看一眼，“我们该走了吧？”

“去哪里？”

“难道你忘了与我的约定，却看奶娘！”安若尘一副无奈的样子，“你记性不好就算了，忘性还挺大。”

想到要去看奶娘，叶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奶娘对躯体有养育之恩，且多年来对她关爱有加，她毕竟不是躯体本主，自然做不到如她那般尊敬奶娘，见面肯定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明知道自己前往不会有危险，心中却依旧有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