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笑了笑,也寒暄了几句。
“我就是大鄣山那儿的人啊,我有顺路车可以带你走。”白须老头热情说道。
寒生搭上了去大鄣山区的一辆冒着黑烟的柴油小货车。车上,白须老头自我介绍道姓白,人称“白一膏”,意思是他的膏药一贴就好使。
“小兄弟,就叫我白一膏好了,你上次在集市上治好老婆婆怪病的事都传开啦,也是奇了,一个小绿虫儿就有这么大的能耐,真是医无止境啊。”白一膏赞叹不已。
“白老前辈……”寒生刚刚说话一下子被打断了。
“小兄弟,可别叫前辈了,从小到大,卖了一辈子膏药,可还是一事无成啊。”白一膏惭愧道。
“白老前辈,您自幼就同医药打交道,当然是前辈啦,就凭集市上您一语道破阿婆的病症名称,就知道您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
白一膏微笑着,似乎听着十分受用。
小货车来到了大鄣山下的一个村庄不走了,寒生和笨笨向白一膏老前辈告辞。
“卧龙谷?你要去那儿?”白一膏诧异道。
“白老前辈,有什么不妥么?”寒生问道。
“嗯,听说那里有些……不太干净。”白一膏吞吞吐吐道。
“什么不干净?”寒生问道。
“也就是说,那谷中的阴气太重了,非常的诡异。”白一膏告诉寒生道。
寒生其实也感觉到了谷中的气氛异常,尤其是那个自称蒋老二的守林人,竟会对自己下手,要知道,自己根本不会一点儿武功啊。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上次从山上跌落下来,摔断了右腿,若不是吴楚山人相救,自己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而且他经历的不幸身世,也应该是个正派的读书人,绝不像那个香港吴大师所说的那样,他是卧龙谷的主人,也是蒋老二的头头。
如果吴楚山人在谷中,他不会不救我的,最起码也会在蒋老二面前讲情的。
总之,白一膏说的对,卧龙谷中处处透着诡异。
“你一定要去卧龙谷么?”白一膏问道。
寒生沉吟片刻,坚定的点点头道:“是的,我必须要去。”
“那好吧,我知道有条捷径。”白一膏捋着长须说道。
“捷径?”寒生疑惑道。
白一膏笑了笑:“那是一条山洞,可以直接穿过山脊到达谷中,如有危险,你就从那儿再跑回来。你知道的,大鄣山有很多地下溶洞的,那里四通八达的,一般人都会迷路的,我们村里就曾经有小孩子迷失到里面,连尸首都找不见。”
“我会不会也迷失在地下溶洞里了呢?”寒生担心的说道。
“你带着狗就不怕,牠会一路上撒尿留下标记,万一走不通,也会顺着原路返回的。”白一膏解释说。
寒生望着笨笨,笨笨的眼神则是极为肯定的。
白一膏领着寒生和笨笨在山间和林中穿行着,笨笨不时地跑前跑后,追逐着草丛中的一些小山鼠或者刺猬之类的小动物。
约摸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崖前,拨开齐人高的蒿草,崖下露出来一个石洞。
“这就是通往卧龙谷的溶洞,名叫‘仙人洞’,据老人家说,大约600多年前,有位仙人在洞中修真,后来大概修成正果后飞升了,因此,此石洞就被人们叫做‘仙人洞’了。小时候,我和伙伴们时常进洞来玩,结果在一次无意之间发现了这洞竟然通向卧龙谷。”白一膏解释着给寒生听。
白一膏执意要送寒生到卧龙谷,寒生百般推辞掉了,他不愿意给这位热心的白老前辈带来丝毫的麻烦。
“洞中再遇到红眼阴蝠,把毛发隐藏好,牠们拔不着也就罢手了。”白一膏见寒生态度坚决,于是从装膏药的帆布旅行袋中取出手电筒递给他,并百般嘱咐寒生有危险就赶紧返回。
寒生带领着笨笨毅然决然地迈进了仙人洞。
揿亮了手电筒,溶洞中行走起来就方便得多了,遵循着白一膏老前辈的指示,按三大一小的溶洞穿行,就是穿过三个大洞再一个小洞,反复两次就会到达卧龙谷中了。
手电光下,溶洞的灰岩石壁上湿漉漉的,生长着成片成片的绿青苔,偶尔会见到几只壁虎,瞪着小红眼睛茫然的望着灯光。
这里是第二次的两个大洞了,还有一大一小就可以到达卧龙谷了,寒胜加快了脚步,“咚咚”的回音在寂静的地下溶洞中显得格外的响。
灯光下,突然斜刺里跳出一只巨大的蝙蝠,拦在了路中央,身高足有一米多,黑褐色毛茸茸的皮,两只铜铃般的血红的眼睛,脖子上挂着一条月经带。寒生一看便乐了,这正是那只红眼阴蝠首领。
望着牠头顶上的根根银发和颌下一缕白色胡须,估计着肯定有百岁以上了。
“怎么又是你?”寒生友好的跟牠打着招呼。
阴蝠首领柔和的唿哨一声,眨动着眼皮,仿佛要说些什么,示意性的向斜刺里的一个小洞口跳跃了一下。
“你找我有事?你想让我跟着你去?”寒生自言自语的揣测着。
阴蝠首领又重复了一次相同的动作,望着寒生,血红的眼睛里滴下了泪水。
牠一定是要我去帮忙,也许是有蝙蝠生病了,我既然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无论人禽兽都应该一视同仁,寒生心中一股抚危救困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知怎么的,寒生仿佛与牠心灵相通般感觉,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正是古时候推崇的医者慈悲心的体现,也只有具备了这种情感的人才能够成为一名好的医生。
寒生跟着红眼阴蝠首领钻进了侧面的小洞,笨笨紧紧的跟随者,并不时的抬起一条后腿,挤出点尿做记号。
在迷宫般的地下甬道中行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前面豁然开朗,岩壁上满是血红的小眼睛,寒生曾经来过这里的,耳边已经听到了暗河汹涌的流水声,这是蝙蝠洞。
寒生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头发,就连笨笨也惊恐的往寒生的胯下钻,好在那些专门喜拔毛发的红眼阴蝠并没有飞下来攻击,仍伏在了岩壁上一动不动。
阴蝠首领跳到了一个石头台子上,手电照过去,灯光下面有一只同样巨大的蝙蝠躺在石台上,腹部鼓起好大,正在痛苦的**着,寒生明白了,这是一只难产的母蝙蝠,他要为牠进行接生……
阴蝠首领紧张的望着寒生。
寒生可是有些慌神了,他虽然跟随父亲看过给人接生,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上去过手,他知道,接生需要热水、消毒的剪刀以及其他的一些药品,可眼下手头什么也没有。
母阴蝠的肚子一跳跳的颤抖着,口中痛苦的吱吱叫,泪水不停的从眼角里流下。
这可如何是好?寒生近前仔细的观察,轻轻地按了按母阴蝠肿胀的腹部,母阴蝠“哼”了一声,好像忍受着极度的痛苦。再观察**,寒生发现母阴蝠的产道已经红肿发炎,完全封闭了产道,缝隙中渗出黑色的淤血。
需要立即进行紧急消炎,可是没有消炎药啊,甚至酒精碘酒之类的最简单的东西也都没有。得赶快想办法,不然母蝠必死无疑。
《青囊经》……寒生拼命回忆经上的消肿去炎症的方法,而且必须是此山洞之内能够找得到的,可是这溶洞中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石头?他想起来了,经上记载过以“花乳石”治疗产妇五内崩损,下死胎,落胞衣,去恶血之方,那“花乳石”又称“花蕊石”,不知道溶洞之中的石钟乳是否就是“花乳石”?不管怎么样,也得试试看了,药引子好办,需要童子尿,自己捨点出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