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雅带着吴安之一路逃离了瘴气萦绕的老林,在他背上的吴安之逐渐冰冷,逃到一家破庙处,他放下身体早已经僵硬的吴安之,双手握成拳,悲愤不已。
吴安之确实在山洞的时候已经死去,他活着的时候没做好事,临时前,却用自己的生命为矿工们燃点了一份希望,事实上,若不是他在弘扬佛法,很多人早已经癫狂了,周博雅并不知道这一点,在他心里认为是矿工杀了他泄愤,他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伤痕,但是执念生了根,便会一直蔓延生长成参天大树。
他守着吴安之一天一夜,才把他火化了入土安葬,纠集旧部,乔装进了城,他用这段时间收刮的民脂民膏,买了许多火药,全部放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备用。
夜澈不愧是紫薇帝,短短几日的时间,便已经把常州府恢复了正常,征收的银子悉数返还,百姓重回家园,并获得了一笔赔偿金,虽然数额不多,但是却抚慰了百姓的心。
杨将军带着部下回到了扎营基地,准备出海了。
大家只知道龙太后,却不知道前摄政王夜澈,只因在他们心中,夜澈早已经死了。大家对龙太后顶礼膜拜。
在城里进行了搜捕,没有发现周博雅,想来他已经逃离了,星儿签署通缉令,各州各府通缉周博雅。周博雅乃是人间罪犯,没必要动用三界通缉令。况且任他三头六臂,也躲不过天罗地网的通缉。
林宸官复原职,张三原本是捕头,因反对周博雅,被周博雅用欲加之罪踢了,并且遭到追杀,当时很多人都以为张三死了,包括林宸,林宸对于张三的“罪状”开始有所怀疑,但周博雅提供的罪证又十分的确凿,他也无可奈何。
如今张三跪在公堂之下,不敢抬头看着星儿,星儿冷硬着脸,想起张三往日一口一个妖妇称呼她,心里便对这莽夫恼怒不已,但他所作所为又让人钦佩,毕竟他逃了出去,自己逃命即可,但却懂得私下结党,营救百姓,甚至不惜跟强权为敌,是义气中人。
“张三,你可知罪?”星儿故意板起脸问道。
张三顿时惶恐起来,白着一张脸讪讪说:“卑职...不,草民知罪。”
“何罪之有啊?”星儿拉长声音问道,夜澈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就是个奇怪的人,若是真的讨厌一个人,她连话都不愿意跟人家说,如今她懂得兴师问罪,甚至有闲情开开玩笑,其实已经消气了。
“草民不该......不该对太后口出妄言,甚至....”他抬起头偷偷地瞧了星儿一眼,见星儿一脸的严厉,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抬头看看,本宫哪点像是妖妇?”星儿一拍惊堂木,厉声道。
张三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摇摇头急速地说:“是草民胡言乱语,娘娘天生丽质,貌若天仙,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是草民眼拙,看不出来。”
夜澈道:“星儿,下来,不许吓他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启程了。”
星儿顽皮地一笑:“那好吧,看在太上皇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宫今日就放过你。”说完,她便起身下了公堂。
然而,众人却因为她这句话楞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了堂去,还久久不能回神,师爷喃喃地说:“天啊,那是太上皇啊?”
林宸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喊道:“恭送太上皇,恭送太后!”衙役官差们全部跪下,也跟着高声喊道:“恭送太上皇,恭送太后,”
夜澈微微一笑:“你这丫头,怎么把我给出卖了?”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并非哀家了,我有男人。”她幸福地微笑着,雨后的太阳如同清新的孩子笑脸,闪耀着最动人的光。
就在众人离了常州城,一路南下的时候,郊区的几百人迅速进了城,连续两日,矿难出来的的男丁全部失踪,连衙门都空无一人了,全城顿时陷入恐慌中。
星儿等人一路南下,傍晚时分投宿在一家客栈里,点了几个小菜,坐在大堂里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忽闻隔壁桌子的人谈论:“真是奇怪,最近跑了几个镇子,都买不到火药,今年的鞭炮烟火可怎么做啊?”
“你也不必忧愁,实在不行,往洛州城去买啊。”一个男子嬉笑着说。
“洛州城也没有了,实在奇怪,我听闻那老板说,工部下了命令,说要回收火药。”那商人模样的忧愁地说,他是做鞭炮焰火生意的,没有了原料,那先前接下来的订单全部都要取消,还要赔定金,这下真亏大了。
星儿心中一动,朝廷撤销周博雅的工部尚书官职的文书还没有下达,而周博雅的官印还在身上,那这收购火药之举.......?
夜澈丢下银子,急速道:“快,回常州!”
几个人顿时丢下碗筷,飞奔出去了,一行人用了一个时辰,飞回到常州城里。
整个城水静河飞,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家家关门闭户。六人直奔衙门,衙门空无一人,现场有打斗纠缠的痕迹,天井外还有一滩鲜血,后衙圈养的几只鸡跑了出来,咯咯地叫着。
魔王闭眼凝神了一会,睁开眼说:“工地,在先前我们去过的工地。”
六人连忙奔赴工地,果然,一片平整的空地,聚集了千多人,他们全部在中央,全部绑在了一起,而距离人堆十几米玩,一堆堆黑色的粉末围绕城一圈,里面还有许多一包包类似炸药包的东西,四面八方都站着周博雅的人,人前都有一道引子,每个人都举着火把,也 就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引爆炸药。
周博雅见星儿等人的来到,冷冷一笑:“龙后,你来得正好,我要你们一起死,为吴贤弟殉葬。”
“好一份兄弟情谊,只是不知道你这兄弟情意是否真是我们看得如此纯洁。”星儿冷笑一声,从他各方面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对吴安之并非这么简单的小舅子情谊。
“你胡说什么?我与吴贤弟清清白白,并非是你想得那样肮脏。”周博雅有些偏狂了,顿时对着星儿大吼起来。
“本宫什么时候说你们不清白了?还是你自己心虚?对了,本宫听说吴安之的娘子在年初的时候暴病身亡,不知道是什么病呢?不知道吴安之是否知道她娘子之死另有内情?”星儿这话本只是猜测,只因从吴太妃口中得知她堂弟的娘子一夜暴毙,曾请旨出宫了一夜,说是安慰堂弟。
说起这事,周博雅反而平静起来,阴寒的双眼凝视着星儿,“可惜,我吴贤弟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不,他会知道的,在九泉之下逢着他的娘子,你说他娘子会否告诉他,她是如何凄惨地死于何人之手呢?”星儿轻描淡写地说。
“你?”他顿时脸色一变,随即阴笑道:“这世间,哪里就真的有鬼魂,不过是世人胡诌之言。”
星儿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慢慢地引开他的注意力,然后好让夜澈他们去解开围住大家的绳索,但是这个举动马上被周博雅发现,他大吼一声:“点火。”
那些人闻言,连忙丢弃手中的火把,然后死命地往后撤退,人群发出一声声凄惶的高喊,火迅速蔓延起来,噼里啪啦冒着火星急速窜向炸药包,星儿跳跃起来,高喊一声;:“龙王!”
顿时一阵急雨,从天而将,在最后关头灭掉了药引子,星儿飞上上空,道谢过龙王,再从天而将,落在周博雅的面前,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星儿,夜澈等人解开绳子,把林宸和百姓放出来。
林宸率着百姓跪下,方才星儿呼风唤雨的神力他们都看在眼里,若不是星儿,他们只怕全部被炸死了,这次下跪,是叩谢神女显灵。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博雅冷静地问道,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吴夫人是你杀的?”星儿问道,“杀人我知道你的动机,但是常州府全部都是你的乡亲,你为了金矿如此对待他们,你良心何在?难道这片水土不曾养育你?难道这里的人全部都亏待你?难道你的父母亲人都和你仇深似海?”
周博雅冷冷一笑:“那又如何?他们会容纳我和吴贤弟吗?我们只有有钱了,才能逃离这个地方,找个地方安定居住下来,我要求的,并不多啊?”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大家顿时议论纷纷,断袖之癖,在戏文里都听说过,但现实生活中,却未曾见过这样的事情,确实他们都不能包容这种断袖之风。
“你的价值观已经发生了扭曲,我说再多也没用,我送你去见你的吴贤弟,看看他是如何面对你们这一份感情。”星儿冷笑道,此人已经痴狂了,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用百姓的生命做代价。
星儿没有杀他,他推开星儿,用火石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炸药包,他原本就没想过独活啊,重于生命的人失去了,生命便再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