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虫,如果再不起来,朕就忘了昨晚的诺言。”慕容炎捏着颜月的鼻子,直到她感到不适才松开鼻子,可手却并没有从颜月的脸上移开,而是开始了攻击颜月的脸蛋。因为今天所有的文武百官随同阅兵,所以今天的早朝便免了。而慕容炎则醒来后便呆在天福宫里,等着和颜月一起用早膳。
“我现在就起,三分钟!不,一分钟!”颜月瞬间清醒,毫无形象地爬起来。几乎同时大声喊道:“11,22,33,44,55,66,快点进来侍候”。颜月怎么能容忍慕容炎不兑现承诺,女扮男装随同他阅军,这可是颜月此时最渴望的事情。处于皇上和那些大臣之间,对颜月今天所要做的事太有利了,这个机会颜月坚决不能丢。
慕容炎失笑,眼神宠溺地看着那个衣衫凌乱,长发飞扬的小女人。这便是颜月与其他女人的不同,她真性情,真自我。如果换作了其他的女人,一定会先说上一句“臣妾失礼了,请皇上恕罪”,然后应该是温温柔柔很淑女地唤宫人进来侍候。想到其他女人,慕容炎不禁想到了那个以前宫里的王美人,后来的贵妃娘娘,那个昭然皇子的母亲,只是那个身影在慕容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而此时的颜月在众宫人的侍候下开始手忙脚乱的洗潄。
“娘娘,今天穿什么衣服?”思思和悟悟已然拿出了几套衣裙捧在那里等主子挑选。颜月瞪时咧开了嘴乐了,瞅了瞅慕容炎大声而得意地道:“让历公公挑一套和我身形差不多的公公服,本宫今天是侍候在皇上身边的小公公,对吗?皇上。”
慕容炎再度失笑,这么一大早,而对着这么一个连起床都弄得鸡飞狗跳的女人,慕容炎的心里却充满了的满足,就这样,看着这个小女人在身边笑着,叫着,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也让慕空炎觉得从心底冒出浓浓的喜悦。也许,幸福便是这般平平淡淡真真切切地与心爱的女人相守,哪怕是最平常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月儿,朕给你梳头。”瞧着那厢颜月穿好了衣衫,慕容炎突然道。这一句雷得众宫女相顾之间,很快默契地退出了内殿。而颜月却好笑的期待着,只听说过那古人有画眉之乐,而今这慕容炎也有梳头之乐吗?颜月有些期待,自己这长长的头发到了慕容炎的手下,最后会扭曲到什么样子。
颜月对头发甚是注重保养,基本隔日便用皂角和无患子清洗头发,有空还会用九回香膏润发,所以颜月的头发是乌亮乌亮又顺又滑,摸上去有如上好的丝缎让人爱不释手,而且透着一股子浅浅淡淡的幽香。用梳子这么轻轻一划,便一梳到底,给颜月梳头的小宫女每次梳时都会大赞特赞。
慕容炎曾不止一次地在床第之间玩过颜月的长发,有时把那长发放于鼻端轻嗅,有时将那长发缠于指尖,有时用那长发挠某人的痒痒。只是梳头便是头一遭,那一梳到底的柔顺和顺滑让慕容炎有那么片刻的失神,有种想把那长发永远执于手心的冲动。这一刻,慕容炎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以后只要有空就要替这个小女人梳头,便是帮她梳一辈子,从青丝梳到白发,也不会厌倦。
而颜月却急了,瞧这慕容炎梳了半天,只是把头发梳得顺了,可什么发型也没有。想要催促,可从他手中身体上传来的气息和温柔却让颜月感动。只觉古有张敞画眉,今有皇上梳头,自己的皇上丝毫也不输于那张敞。想到此,颜月开口问道:“听说过张敞画眉吗?”
显然慕容炎没有听过,因为他的回应是沉默。颜月便兴致勃勃地接着说了下去道:“从前有个人叫张敞,幼时顽皮,一次投掷石块误伤一个小姑娘,当时吓跑了。张敞长大后作了大官,听家人说起那位小姑娘一直未能出嫁,便上门提亲,自此,每日为妻画眉。有官员就用这些事来参奏张敞。皇帝就问张敞有没有此事,张敞回答说:‘我听说闺房之内,夫妇之间亲昵的事,有比描画眉毛还过分的。”
颜月说到这里,停了一会问道:“如果你是皇上,你怎么看待张敞此事?你还会重用此人吗?”背后传来慕容炎温柔的笑声,反问道:“为何不用?正如他所说闺房之乐何止于此,何人又不为呢?这等事也要拿来议,岂不是所有的官员都不要用了。”
颜月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慕容炎真是一语中地,闺房之乐何人不为,张敞没有毛病,应该是那告状的人有毛病。
而那慕容炎在折腾了半晌之后,终是停了下来。梳头是享受,而关键是某男却梳不出任何发式。只是放下梳子的慕容炎低低地承诺式地道:“等朕有空了,一定要学学如何梳头,等朕学好了,月儿的头发就交给朕来梳!”
颜月得意转身奖励了慕容炎一个吻,不管如何,这慕容炎今天早晨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接着颜月便三下五除二梳了一个发式,很快地整理完毕。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落在慕容炎的眼中,其眼神中竟有着羡慕与赞叹。
在慕容炎的眼神中,颜月都有些汗颜了!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宫女们看向皇上的眼神更加的崇拜了,想不到皇上不仅打理得下江山,还能打理好娘娘的一头秀发。而这样能干多情的皇上显然很快地成了众宫女心目中的偶象,只是再看到自家娘娘的眼神时,众宫女心中偶尔冒出的念头便烟消云散。
事实证明,颜月的幸运不仅仅如此,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似乎今天的老天也厚待了颜月。一大早那满天的乌云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似乎预示要有一场瓢泼大雨即将降下来。颜月期盼着来场雷阵雨,最好那打雷的声音还是恐怖的那种。而慕容炎却有些不悦,这样的天气似乎不适合阅兵。两人在不同的心境中离开中离开了皇宫!
当全副戎装的士兵们英姿勃发地骑于马上,当车马枪炮排列整齐从阅兵台前走过,当仪仗旗鼓轰轰烈烈响起。颜月终于切身感受到了那种战争的气息。转头看向衣着一身盔甲一脸肃然的慕容炎,颜月没有那种热血沸腾的激动,反而有种浓浓的悲哀。
这数以万计的士兵,这如今还生龙活虎的男人们,数月之后他们还在吗?一年之后呢?还有他们还会像今天这般生龙活虎吗?身体无缺吗?颜月这个念头一冒起便被狠狠地压下,因为战争之事是颜月挡不住的,颜月如今的大事只是慕容炎。挡不住战争,可颜月要挡住慕容炎御驾亲征的脚步!
慕容炎的眼光关注在台下的将士吗,颜月关注的目光却在侍立在慕容炎身后的官员们。不得不说,今天的官员聚集得真叫齐呀,文官一列,以王丞相为首,而那轩辕耀晖就在其中站着。轩辕耀晖的心里那个急呀跟猫抓得一样,这说好的颜月今天女扮男装随自己前来,可等了一个早晨的轩辕耀晖没有等到颜月,只能自己来了。此时的他注意力同颜月一样不能集中,目光不时地四下搜索。所以当在于慕容炎身后小公公的目光多看了他几眼,轩辕耀晖很快地心定了!
颜月还看到了那个毕成功,她就站在王副相的身侧,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大军,眼中更有种势在必得的决然。颜月不禁鄙夷,这个女人还真是把自己当成花木兰了!颜月此次倒要看看,做为军师,她能不能大军踏平苍穆国!许是颜月注视的目光有些久了,那毕成功有所察觉,目光向着颜月看来。而此刻那王副相的眼神也向着颜月此方看来,颜月连忙调整身姿,端正地站立。
隔了片刻,颜月的目光看向武官一列,以司空将军为首。而这一次颜月还看到了一个人,颜文忠。似乎经历了杨之坊之事,他便免了将军之职,而此次两国开战,他却再次启用,不过不是以将军身份,只是给了一个副将的身份。显然慕容炎不仅考虑到他是一个将才,还因为有着颜月的缘故。
颜月细细地数着,当然没有漏下那钦天监正副使。现在的颜月只期盼着快些下场暴雨,或者一个雷电把这阅兵台旁边的大树给打倒了,那样,天象不祥便一下都落在了众人的眼中。颜月思绪不停地转着,唇边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事实证明,老天还是非常眷顾颜月的,在那阅兵仪式快要结束时,天边开始不时闪过的一道道白光,偶有大如黄豆般大的雨点落下来了。不过,越是在雨中越显军纪严明,此时正是大军变队演练布阵阶段,虽然雨点越来越密,偶有雷鸣,可士兵阵势之严肃,旌旗之杂沓,戈甲之照耀,依旧势动天地。
这可苦了颜月,颜月紧紧地靠近慕容炎的身后,深怕衣服会被淋湿了。更恼这一大堆人中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不对!思及此颜月不禁回头看向那毕成功,此一看颜月心中惭愧,此时的那毕成功一脸肃然,毅然站立,哪里有一分女儿家的姿态。
雨点变得稠了起来,雷声也由远及近越来越密。不仅那雷声完全符合颜月的要求,就是那雨也如颜月心中所想。那电闪雷鸣之时,仿佛这乌云之上正在集结着两股兵力正在战场上激烈拼杀,非得杀个你死我活方可。
而此时士兵演练终于结束,瞧着那些拿着大刀长枪的士兵,颜月不禁皱起眉头,靠近慕容炎小声地道:“雷雨天士兵们手里拿着兵刃,容易引来雷击,若是有士兵被雷击死,恐引起慌乱。”
慕容炎眼波流转,却是看向了身后的毕成功。不知那毕成功有没有听到颜月的话,恰也此时跪下禀道:“皇上,明日大军出发,为了不因集体淋雨耽搁明日行程,臣请皇上和众位大臣到帐篷中暂时避雨,让全体士兵按营为单位自行避雨。另外请所有士兵按营为单位集中放置兵器,待雷雨停后再行运回。”
可以说毕成功的想法倒是与颜月的不谋而和,只是两人所处位置不同,毕成功考虑得更全面一些。慕容炎当即应允,军命一级级地传达下去。众人随在皇上的身后前往帐蓬避雨,颜月却在与那轩辕耀晖错身之际眼神微挑,露了一丝只有两人明白的笑意。
天助我矣!此时的颜月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