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听到，赶紧停下风灵，二人同时各退一步。

司马缸边吐沙边说：“怎么能这样啊你，这不公平了，之前不是说好比剑吗，啊呸——”

莫辰抱歉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也没注意，自己就出来了。不过之前好像没说只比剑吧？”

司马缸着急说：“哪跟哪呀，你问，你问问问，大家说句公道话，之前是不是说了只比剑的。”

众人一同喊道：“没有——”

司马缸大吃一惊：“啊，难道是我打得太高兴，记成华山论剑去了。”

莫辰点头说：“我想是吧，我也高兴啊，一高兴，灵力就不由自主出来了。对了，司马前辈，你没用灵力，怎么出的剑气啊？”

司马缸得意道：“剑使入化臻，心力一体，真气即为剑气，也就是人的斗气。这和灵力各不相同，但能有莫大能耐。所以，我们中原很多仙人，也是专修斗气的。”

莫辰说：“原来如此，那前辈你的斗气肯定很厉害了，你也是仙人啊。”

司马缸哈哈大笑，道：“中原灵力那么充沛，凡人都可修炼。修仙又如何？这里的人，没一个是修仙的，但个个能力非凡，比起仙人也不相伯仲。”

莫辰犹如听天方夜谭，问道：“中原灵力充沛？我怎么不知道啊。”

司马缸道：“开玩笑吧你，但凡中原人士，习武练法的，哪个不是一身本事。你过海来的时候被飞鱼飞起来撞伤头了？感觉有些失忆。”

莫辰还没说话，众人高喝道：“打啊，怎么不打了，你们怎么聊起天来了，有完没完啊。”

老大在众人中，明显是最沉不住气的，在帐篷上乱跳，摇摇欲坠，喊道：“你们怎么搞的，继续啊！没打完怎么能完啊，不能乱了规矩啊，快快快，周围的人，把他们控制起来，控制起来。”

司马缸向后跳一步，提剑道：“老大生气了，闲话下来再说，来！”

莫辰右手运起剑诀，道：“来！”出手的一刻，突然有一种与之方才力不从心的感觉，剑怎么也使不了之前那么淋漓尽致，但仔细审查，又没什么不同。莫辰反复思考，一心二用，自然被压着打。

司马缸道：“怎么了你，不要分心。”

莫辰“哦”一声，凝神专注，将剑舞起团团银光，奋而迎上。众人又开始叫好。

莫辰缓缓投入，两人剑都快，技都巧。逐渐忘我，剑气抖抖中，莫辰身法极快，如电光闪隙，在剑气横生中微巧躲闪，风灵又开始悄悄渗出来。

剑光在眼前如万颗流星同落，全是一条条银白的光痕交织，形成密切的网络，莫辰就在这小小的时间缝隙中迅疾出剑，一剑走十剑，如此对峙。跟随身子的加快，风灵也越来越急。

司马缸道：“怎么又要用法术啊，好，这次你便用！”

莫辰这才发觉灵力又出来了，可身子如此通畅，这样的感觉，才是之前所有的。而司马缸的剑光仿佛也在眼前更加清晰，一条条来路也看得明确无比。难道是他慢了？还是我更快了？

快，慢。之间，莫辰脑海中陡然浮现了一些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文字：轻风云体术。

一展黑暗的大门悄然打开。

原来这便是啊，或者，自己早就会了，只是不得要领。

莫辰此刻认为，这就是命中注定。注定了要等到这次比剑，才能通彻“轻风云体术”，哪怕自己早已学会。如此来看，说不定很多事情，并非是努力天分，说不定你早就将成功握在手中，只是要等那个时刻的到来。但那是个无法预知的时刻，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一千年。

莫辰乱想间，又觉得，人的命恐怕都是一样的，只是时间上发生了错乱。有的来的早，有的来的晚。好比说，命中安排，明天下午去山中，可以捡到一块巨大黄金，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同时存在的。结果你没去，别人去了，就成了别人的命了。这也意味着，自己在很早之前那一天，没有去钓鱼，没有坚持到那么晚，绝对就钓不上殇魂了。

可是，我的殇魂呢？

司马缸爆喝一声，打断臆想，莫辰看到他人已退后五米，挥剑斩下，一道无形的剑气如浪潮刮来，风都被削成两半，可见锋利。

他暗暗一笑，风灵出而往内，尽灌入手脚，第一次凭己施展“轻风云体术”。顿时，浑体轻灵，更加迅捷。他轻轻一跃，如同飞腾，已在司马缸头顶上方。

而身体如若无物，与周围空气的浮沉溶入一体，没有坠势。剑从上而下，流瀑般狂暴落下，这是飓风奔流的速度，比之往常，快了何止数倍。

司马缸道声好，右臂急动，万朵剑花盘旋在头顶，每一剑都旋转为一片利刃的漩涡，斗气鼓鼓荡荡散发开来。

所有人看得呆住。

广场中央，两人行云流水的击打，司马缸下盘奇稳，剑影下固若金汤，莫辰在他上空轻灵游走，衣衫翻翩，潇洒自如。上下二人形成一个流动的沙漏，不住四溢的风灵与斗气在身旁交织，偶尔相交，拍打出一团烟花般的轰鸣。沙尘纷纷扬起，却近不了二人一分。

老大看得暗自鼓掌，道：“精彩啊精彩，这个小子厉害，竟能跟司马老头打这么久。”

司马缸心中也是一悸，这莫辰运上风灵之后，实力陡增，灵力居然有如此造诣。还好他也偏向用剑，风灵也就使了“轻风云体”，若是用上其他灵术，还不给刮到天上打飘剑啊。不行，必须尽早拿下。

司马缸想到此，大喝一声，一身斗气聚集，周围四溢的斗气此刻尽汇于身，形成一团朦胧的光圈，再自下而上狂挑一剑，强横的剑气如奔龙疾出，莫辰手上一重，剑“砰”脆响，半柄剑头折断飞出。心中一慌，顿然乱了章法，身体也失了方向，三两下落在地上。

莫辰拿了断剑几个扑腾，正欲站起，司马缸已在他身上几处大穴轻轻一点，力度适宜，刚好刺破衣物，再收剑回鞘。

两人都停了下来，显然，莫辰败了。

莫辰缓缓站起，拍掉衣上尘土。老大已从帐篷跳下，其他人也同时围过来，纷纷对莫辰表示赞叹：“不错不错，居然能和老司马干上这么久，不简单啊。”

老大说：“对，这是个人才。”

莫辰道：“可是我还是输了。”

老大笑道：“那是当然了，司马老头长你多少岁数，大战小战无数，在战斗的经验上比你丰厚了不知多少，虽然他未尽全力，不过你已将他逼得很认真了。”

莫辰大感惊讶：“什么！还没尽全力，我现在一点劲都没有。”

司马缸拍下莫辰肩道：“哈哈，你也没尽全力啊，你风灵法术几乎没用，如此年纪，灵力斗气都有这么造诣，难能可贵。强壮的青年啊！”

众人道：“是啊，壮年啊！”

之前的武霸王丸走近，挖挖鼻屎，吃了一口，道：“小子，你的，不知道，这司马大大的变态，中原还给他一个称号，叫‘剑圣’的家伙。我看他打过仗，厉害的，变态啊变态。”说完，边咀嚼鼻屎边四十五度仰天神往。

周围人一同吐了。

老大抹了嘴拍拍莫辰，说：“司马缸是我们馆内剑术大师，你以后多跟他学习学习。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里的几个名人，其余人，慢慢熟识。”

莫辰说：“好。”

老大满意点点头，道：“这里的名人——”

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异口同声：“我是名人！”

老大看着一百多号人，当时就懵了。

老大毕竟是老大，临阵见识丰富，咳了一声，顿时站到莫辰身旁，说：“那个，大伙看！这就是名人啊，一人杀了妖狐，名人！”

众人没办法，一起道：“是是是，都杀了妖狐了，必须是名人了。”

莫辰心都凉了，只得自己问：“老大，都叫你老大，看来也很威风，名号是什么？”

老大说：“就叫老大，姓老，名大。”

莫辰顿首道：“原来天生就是做领导者的。”

老大拍胸道：“我的异能非常独到，只有一个，但可一人战百人，杀人于无形。”

周围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莫辰震惊问：“如此能耐，什么异能？”

老大低沉道：“两个字，‘无脚’。”

这让莫辰猛然想到了“无影脚”，据说无影脚练入化境，力可碎石，而且万腿齐出，变化多端，快若流星，万脚过后，连影子都没出现过。江湖也将之称为一门罕见的神功，无奈只有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真正厉害的无影脚。

莫辰击掌赞叹：“老大的这个功夫肯定练入化境了，真是厉害啊厉害，我有幸能看上一眼吗？”

老大喜上眉梢，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呀呀呀——走！”走字一出，老大周身爆出一声巨响，双拳对握，一阵浓烈的烟雾从他身体往四方弥漫。白色烟雾中，奇异的景象发生：地面，树干，包括人的身上，纷纷伸出了千万只铁手，颜色紫而暗金，五指律动间，发出铁甲相撞之声。莫辰来不及反应，双腿已被数不清的铁手抓住，就连高高在上的双手，也被从地面伸长的铁手抓牢，力度之大，一时无法动弹。

老大爽朗大笑：“看到了吧，此刻这整个异人馆，都在我领域之内，这些钢爪，若我心念一动，都可马上变成比任何刺客还要危险的杀人利器。”

收回领域之力后，莫辰擦了一把汗，怎么这里什么样的法术都有，看着众人各色神采，难道还有超乎异常的能人。莫辰还是对老大的招式啧啧称奇，道：“恐怖恐怖，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不愧是老大。可就是这异能的名字嘛，有点不对称。”

老大说：“多对称啊，你刚才没见，一只脚都没有，所以‘无脚’啊。”

莫辰一下崩塌了。

此刻，异人馆门口传来李大的呼喊：“异人！异人！将军此刻要见你。”

莫辰说：“叫我呢，我先去看看。”

老大点头道：“将军可能要给你说说这里的具体情况，下来我也给你说说，先去吧。此后直接过来，听说你之前养伤，住在军营，以后就不必了，我给你安排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