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紫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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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二人拜别白熊,往紫微绝顶攀去。

临别之时,白熊颇为依依不舍,再三嘱咐二人要经常来与它说话,并且不可询问卷云峰通往下方的石梯,诸如等等。两人对它心存好感,也就一一答应了。至于那下方究竟通往何处,他们还真是茫然不知,不过眼前就是紫微派,当务之急自然是早一点到达。

朝阳起又落,数一数,今日已经是上紫微山的第七日了。这短短七日,莫辰与桐星二人见多了仙山雄奇,险峰碧水,眼界见识较之前已大为不同。但此时走在最后的石阶,望着上方不远处那座巨盘型的山峦,二人还是不免呆立当场。

临近观看,才知那山峦之大,光是边际轮廓,就已遮了半边天空!

盘型边缘处,云气弥漫,中间耸立了两尊高大石像,均是神情凶煞,手端利剑,一对眼目炯炯有神,似乎正在四面探查。而最为奇异的,是那巨石造成的衣袂也迎风鼓舞,不显半分沉重。

石像之后,则立了九根巨柱,共同支撑着一块紫金牌匾,上书两个朱红大字:紫微。

二人啧啧称奇,片刻后激动起来,疾速往上登去。

离山门越近,已可以看到山门正中立了一人,正对他们微笑。

“李大哥!”莫辰高呼一声,纵身一跃,连踏了几步,终于踩在了紫微派的山头上。

等待二人到齐,李云卿终于朗声长笑,赞赏道:“仅仅七日,倒比我预计的快了三日,不错”

莫辰喜道:“是吗?我还以为七日很长呢,那不是意味着我们更加有望拜入紫微门下?”

李云卿道:“应是如此,这几日我将你二人之事禀告掌门,他老人家颇感兴趣,而且断定你们于今日傍晚抵山,命我前来迎接。呵呵,我先还不信你们能来这般快,掌门真神人也!”

莫辰顿时喜笑颜开,连蹦带跳向桐星道:“听到没?听到没?掌门对我们很有兴趣呢,连我们什么时辰上来都算好了,我们一定能拜入紫微派!”

桐星抿嘴笑道:“冷静,冷静,你看你成什么样子,这可不是小门小派的,注意影响。”

李云卿温言道:“是否能入紫微,须得掌门定夺,你们随我来吧。”

两人连忙跟上,转眼间过了山门,扑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广场,皆以青石为砖,平滑如镜,其间流光游走,煞是奇妙。广场向后方延伸,分出了密密麻麻的廊道,每条廊道都以玉石为栏,曲径宛转,接连了各式的殿宇建筑。相反这广场显得犹为空阔,只能看到远处有一块高耸入天的石碑,其余就空无一物。

这还仅仅是目光所及之处,何况那每一座殿宇阁楼,均是精美得出尘脱俗,一时间两人只觉得炫目之极,竟无法一览整体。

所谓大气,即便如是。

见二人怔在原地,李云卿微微一愣,旋即明白其中道理,对二人道:“紫微派立于天地之间,自然与俗世有所不同,呵呵,先随我去见过掌门,再带你们细细观赏。”

二人发觉失态,尴尬笑笑,跟随李云卿往前方走去。

这一路行得不疾不慢,不时有几名紫微弟子擦身而过,都向李云卿行礼问好,但他们偷眼间看到这两个少年竟需要紫微派大弟子亲自领路护送,都暗暗称奇。

莫辰二人浑然不知。

缓缓到了那巨大石碑之处,莫辰又好奇打量起来,方发现这石碑竟是一块残躯,上端断了一半,纵然如此,也是大得惊世骇俗。特别是它的构质奇特,不知用何物打造,整体流光剔透,任一角度看去,都有一条猫眼石般的黄光隐隐游动,自上而下反复吞吐着几个字:道连接神界。

莫辰细细揣摩那几个字迹,入石三分,均匀沉稳,显然不是刻上去的,应当是灵力所划,也不知何人指法,到了这出凡入圣之境。只是这字迹显然不完整,上方缺了的地方应当还有字迹。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派中传来十二记钟鸣,远处的浮云缓缓散开,现出了一级级白玉石阶,遥遥而上,至高之处则是一座宏伟至极的殿宇,数十只的仙禽异兽正盘绕着殿顶翱翔,不时发出一声清啸,甚是威严。

“我的天,这楼好威风!光看那高度,要在骆州,就得是最高的楼了。”莫辰失声道。

李云卿笑道:“这便是紫微派正殿,天宇阁,掌门与长老正在殿中等候。”

莫辰整了整衣冠,颤声道:“好好好,我就要拜入紫微派了,我好激动。”

桐星哼哼两声,道:“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你就老说自己要成紫微弟子了。我看呀,就算收你,顶多也是做一名打杂弟子,有事没事就扫扫地呀什么的。”

莫辰反驳道:“胡说,那就是仆人了,怎么可能有扫地的打杂弟子,我看我有希望成为掌门的关门弟子。”

桐星嘿嘿一笑,指着一边道:“你看,那不就是扫地的打杂弟子吗?”

莫辰惊讶看去,那遥远的一尊宝塔之下,果不其然有个黄衣弟子正拿了扫帚扫地。扫着扫着,忽然“哈哈哈”地爽朗大笑,然后他凌空一指,那扫帚竟自己打扫起来。片刻之后,那黄衣弟子又是“哈哈哈”大笑,气势如虹,扫帚在空中转了个弯,往他身边飞来。黄衣弟子一跃踩上,更加豪爽的“哈哈哈”长笑,在那不拘的笑声中,扫帚呼的飞逝而出,空留耳畔的笑音。

莫辰大惊失色,呼道:“这也行!不是御剑飞行吗,怎么还有御扫帚的?佩服!”

李云卿颇有难色,望着天际道:“这人根骨不错,可脾性怪异,不喜用剑,不尚用枪,偏要以那扫帚为兵器。而且他性格爽朗,时常纵声长笑,他原本名李伯特,因为老爱哈哈而笑,所以现在大家都习惯叫他哈李伯特,以后有时间,你们可以结识一下。”

莫桐二人点点头,恳切道:“哈李伯特,记下了,这等奇人,有空一定要结识。”

李云卿笑道:“好了,此些下来再谈不迟,先随我入殿。”

进了天宇阁,二人才发觉此地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除了中央悬浮着一把莫大的宝剑,其余倒显得颇为寒碜,与那外表实不相符。

此刻大殿上方居中坐了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除了须发胜雪,看上去面色莹润,肤色泛红,精神与壮年男子无二。以他下方端坐了三名老者,都慈和看着这边。

莫辰二人知道这便是李大哥说的掌门与长老了,是真正的仙人,莫辰再是激动,当下也不免有丝惶慌。

他偷偷抬眼看去,四名老者都笑呵呵打量着他们,似乎浑身每一根筋骨都没错过。他自学过紫微心法后,日夜不忘刻苦修习,当下对灵力也有了一定了解。和李云卿站在一起时,分明能感受到他体内灵力如江海大潮,而眼前四位老者,却一丝半点灵息也看不出来。

这时李云卿上前行礼道:“师父,这就是徒儿说的莫辰和孟桐星。”

居中一位正是紫微派掌门风阳子,他颔首一笑,道:“不错不错,资质都很好,你二人莫要害怕,抬起头来。”

莫辰听这声音悠扬悦耳,心中惶恐尽去,喜道:“我资质不错?呵呵,其实我早就感觉自己自知不错了。那……掌门!您能将我收归门下吗?”

李云卿见他竟这般不分大小与掌门说话,登时大讶,责道:“掌门面前,不可无礼,入门大事,岂能与俗世般讨价还价?”

莫辰知道李云卿平时为人热情,可一旦关乎正事,则甚为严肃,当下吐吐舌头,再不敢多话。

风阳子呵呵笑道:“云卿无妨,莫辰、桐星,你二人还不是我紫微弟子,依着平时的性子就行了,不用太过拘谨。”

二人这才喘了一口大气,又听风阳子道:“莫辰,可让我先看看你的剑?”

莫辰连忙取下大剑,放于大厅正中。风阳子凌空一指,大剑若有生命般直立而起,青色光芒自下而上,吞吐不休。下方静玄长老眉头一皱,道:“好强的鬼力,简直如众生之魂,而且隐隐还有遏制鬼力的力量存在,果然是那把剑。”

李云卿惊道:“师,师父,什么鬼力,那把剑?这、这应该不是星辰剑吧,是否紫微派之物?地厅……”

静玄长老道:“呵呵,你想到哪里去了,这自然不是星辰剑,星辰剑浩浩神气,立天地凛然之正,若是星辰剑,我派最近之事,也不至于如此。”

李云卿疑惑不解,莫辰更是不明,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几名长老识得这把剑,心中有些急迫又有慌乱,他此刻对这把大剑爱之深刻,若被紫微派要了去,那如何是好?

听风阳子道:“此剑的确乃我派之物,剑名殇魂,由二代掌门取回,因其鬼力强悍,能扼制内外之力,故封存于地厅一层,用以隔绝外界。”

静玄长老道:“师兄,既然如此,那地厅之事,可与此剑有关?”

风阳子道:“地厅之内,神兵诸多,妖、仙之力混合巨大,殇魂只是隔绝了内外,以免对紫微派造成影响,应当与那事无关。”

莫辰一头雾水,知道这大剑名叫殇魂,自然喜不自胜,但听及是紫微派之物,又难免慌神,为难道:“它……它叫殇魂吗?听起来有点哀伤的样子,我一直都叫它神剑。掌门,这把剑救了我几次,李大哥都说它与我有缘,你们可万万不能拿走啊。”

四名老者齐声大笑,风阳子道:“莫辰,你不必惊慌。此剑并非生就在紫微,只是它力量过于强悍,留于尘世,难免伤及无辜。我派只是将它封存而已,既然它认你为主,你自可拿走,只是切记要用以正途。”

莫辰大喜过望,道:“掌门,你真是好掌门!呵呵,我一定会好好使用它的。掌门,那个,我现在灵力还不够,你……能收我为徒吗?”偷偷往李云卿瞟去,见他若没听到一般,仍是一脸正色看着前方。

风阳子道:“我派收徒过于严谨,莫辰,你已学过入门心法,此刻对自身灵力,有何见解?”

莫辰面有难色,道:“其实……我一直都无法感觉体内的灵力,不过踏上紫微派的一刻,能感觉派中源源不断有灵力升腾而出,可是……或许是我学艺不精,我觉得这灵力虽然充盈,但有些涣散……”

此言一出,不论掌门长老,还是李云卿,满堂震惊。静玄长老诧异道:“你竟能感受到我派灵力涣散!这份灵觉,已是罕见。”

莫辰喜道:“是吗?哈哈,多谢长老。但你们说的什么地厅,我的神剑,不,殇魂原来就在那里吗?那里和洗剑坊一样,是个兵器库?”

几人未有说话,半晌后,风阳子轻轻一叹,道:“事已至此,静明师弟,你便将事告诉他们吧。”

下方左侧一名长老立起身来,为难道:“掌门师兄,派中机密,岂可……”

风阳子打断道:“但说无妨。”

静明长老鞠了个躬,这才转过身来,他体格精瘦,面容枯槁,较之另三人显得更为严肃。他侧头看了看莫桐二人,面色凝重,道:“所谓地厅,乃我派封存神兵之处,共分九层,每层封闭了一件兵器。这些兵器与殇魂雷同,并非我派之物,而且世间一些威力强横的神兵,兵器无分正邪,威力过猛,则易为祸人间,故而我派开创以来,一直收集此类横猛的兵器,再封存在地厅之中,以保苍生安宁。”

莫辰道:“这很好啊,紫微派就是有侠义之心。”

桐星突然惊呼一声,道:“不对,若是封存了,那殇魂怎会跑到了莫辰手中?”

静明苦笑道:“小姑娘所言极是,因那地厅在多日之前,竟无声无息被人毁了,其中兵器全部不见。”

二人再度惊悚,听他所言,那些兵器都有莫大能力,若流于尘世,必然为祸,而谁又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在紫微派上上下下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将派中要地毁了。正待说话,又听静明道:“所谓祸不单行,当日地厅被毁,我派无人所知,而当日被毁坏的,并非单单地厅而已。”

莫辰登时想到一路而来,看到的那块石碑残躯,插话道:“难道是那块石碑?”

静明点头道:“正是,那并非普通石碑,而是我派镇派之物,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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