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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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是的,一个个在想什么啊,神兽话都说那么白了,如果进去,冬神一定知道的!”桐星急切说道,求救般看向舒歌。

舒歌向她点点头,走到两人身边,轻声道:“莫辰,云卿……桐星所讲,很有道理的。”

莫辰勉强笑了笑,摇头道:“我知道……但我真的要进去。”

“为何这么固执?”

莫辰道:“现在我也不知怎么说,进去了才能知道。否则,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会纠结,无法甘心。”

舒歌叹了口气,问李云卿道:“云卿,你呢?神兽所讲的罪人,应当是指身为魔族的我罢。”

李云卿目光散乱,怔怔而言:“我一生为了正途大道不懈努力,如履薄冰。可神兽之言,决计与我有干。唉,有些事也不必瞒你们了,实则我身世不明,不知父母何人,神兽所说的肮脏血脉,总觉得是在告知我什么。呵呵,很荒唐是吧,我只想……此生此事不留下任何遗憾……我是定要进入的。”

四人一瞬间都看着他,良久无言,原来一直性格坚毅的李云卿心中也有这般苦痛,真是让人意料不到。舒歌见他神情哀苦,张了张口,想再劝说,却再也说不出口。

莫辰眉头紧皱,转身往始皇陵寝走去,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便出来,就算冬神要知,也只知道我一人。”

李云卿往三名女子笑笑,也转身而去。

“等等!”桐星喊了一声,挡在莫辰前面。“……你,一定要去?”

莫辰点点头,目光坚定,道:“对!若是不去,有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桐星将他久久注视,如墨的星眸中依稀浮现了清澈的东西,她像是极度忧愁,却强自笑了起来,“好吧,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情,但是我们出来后,你要告诉我。”

莫辰惊讶道:“我们?桐星,你还是别去罢,我出来自会说明一切。”

桐星拍了他一下,大大咧咧说:“你以为我爱跟你胡闹啊,我只是去监督你,怕你胡来,反而让自己身陷险地。”

说话间,舒歌与秦佩兰也跟了过来,莫辰赶紧阻止,连连道:“不行不行,不能都进去,等着就好了。”

秦佩兰与他对视,道:“你要看什么,我知道,我也要看看,是否确实。再说那冬神,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拿什么东西。”

李云卿见舒歌愁眉不展,知她定是与自己生死同在,一时感慨万千。他颓然叹息,嘱咐道:“此趟凶多吉少,进去后莫要触摸任意物品,更不要对始皇灵体不敬。既然大家执意一起,那便一起吧。”说罢踏上阶梯,率先登上。

始皇陵寝的殿门是两道沉实的铜门,李云卿用力一推,厚重的轰鸣声中,铜门缓缓开了。

这一刻几人心跳加速,不免紧张。举目看去,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条笔直大道,四壁都是大块大块的乌黑色石砖。大道两边立了一排望不到头的石像,当先一左一右是两条神龙。

举步踏入,空间里倏然沉闷起来,仿似空气也变得压抑。石壁高处燃了一排排长明灯,微弱的火光映得两旁的石像阴晴不定。

桐星捂了心口,小心翼翼地前行,轻声道:“不一样,不一样,别处都造得气宇轩昂,单这里气氛肃穆,我心里好压抑。”她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在这笔直空阔的空间说出来,仍觉回音隆隆,阴气寒寒,不由哆嗦了一下。

莫辰点头道:“这里的确与外面不同,造术飘渺诡异,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桐星道:“是啊,不过想一想,毕竟是皇帝的灵柩之处嘛,应当与众不同才是。造这皇陵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啦,笨死。”

当下也不敢再多说话,一时陷入沉静。顺路往前,慢慢两旁的石像起了变化,前方大多的神兽瑞禽之像再也没有,皆为一尊尊面目可憎的恶神。每尊恶神都张牙舞爪,脚踩了一堆残破的兵甲。李云卿好奇地贴近一尊石像,见承托恶神的石基上刻有:苍元国木虎营大将呼延卢之甲,四百七十二年毙于连沙城。以祭。

再看另一尊石基有刻:苍元国水蛟营都将沽婴之甲,四百七十六年毙于浮丘湖畔。以祭。

他皱皱眉头,说:“这始皇帝威风的紧,别人都用自己身边奴隶仆人陪葬,他偏以曾经的对手陪葬,心气也算广大。”

莫辰举目遥望,“姜统和赤嶙呢,是哪尊?”

李云卿道:“依次寻寻。”

顺次看下,皆是当年战死的苍元之军,一直到了最后,也没见到姜统与赤嶙的名字。大道也在此到了尽头。

前方突然宽广起来,是一个大厅,上方悬空了一块石碑,写有:安衡长眠,柳儿亲建。

几人恍然大悟,难怪此地气氛不一,原来这座宫殿竟是始皇帝的爱侣柳儿亲自所造,单凭那条湍急的河流,应当大易国人也没来过此地,更别说还有大鹏镇守了。可她如何能造出这般偌大凌空的宫殿,又如何使这块巨型石碑悬浮半空?

疑惑之下,见这大厅内摆设温馨,并无太多的祭祀之物,有桌有椅,有床有铺,墙面挂了许多字画,甚至桌上的烛火,也还在轻轻摇曳。几人仿佛进入了陌生人家的卧房,主人只是刚刚离开。

但这终究不是卧房,大厅正中卧着一具棺椁,不染一色,不沾一尘。只是极其普通的石棺,摆在这所有的豪奢宫殿最后,更显了无比的沉重。

“这……这应当就是始皇的灵柩了,没想到这么普通……”桐星话中有丝失望。

舒歌凄凄道:“看这里的摆设,应当是他生前的卧居,那位柳儿姑娘,倒也有心。”

莫辰随意扫了一眼,并无太多感触,左顾右盼在寻姜统的剑甲。几人绕过那些桌椅,走了进去,发现桌上的墨砚中还有饱满的墨水,笔端也残留了长久所用后的墨迹,看来这些东西,并非柳儿回忆所造,一事一物,都是始皇生前亲用。

莫辰丝毫没有心境去追忆始皇的往昔,缓缓着急起来,姜统的剑甲一直都未看到,这已是大殿尽头,哪里还有?难道神兽是在骗人?

他一刹那想放声呼叫,蓦然间大厅一左一右耀出了两团光色,左边晶莹雪白,右方赤红如血,映亮了大厅。莫辰随意扭过头,见那白光吞吐间,立了一具甲胄。这甲胄不同于前方被石像践踏在地,而是奇妙的浮立,仿佛被一个透明的人穿着。

只这一眼,莫辰头脑中嗡地一响,隐藏不了的笑意也浮现出来。那雪白的甲光,白虎的头盔,片片甲羽上的精美纹路,他曾看得那么清晰、那么深刻,正是姜统的战甲。

莫辰急切地迈步冲去,甚至撞倒了一张木椅,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脑海中的意识迷雾一股一股的翻腾,击卷着他的神识,所有的急迫归于一个念头:剑!姜统的剑!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战甲前,莹白如玉的光芒柔和的滑出,形成了一圈光的屏障。虽然只隔了一道淡淡的白光,莫辰也能感觉里面全然是另一个世界,那具白甲就安静地悬着,仿佛千百年来从未变过。可是,只有甲,哪里有剑?

莫辰思维一阵絮乱,急急打量起这圈白光来,低头一看,下方的石基果然也刻有字迹:苍元国总将姜统之剑甲,四百六十九年毙于蛮荒大漠。以祭。

脑海中猛然炸起了一道惊雷!

剑,原本是有剑的,怎么剑不在了?莫辰右手微微抖动起来,慢慢变成剧烈的抽搐,不自主的握向殇魂。

指尖刚刚接触殇魂清冷的剑柄,整个大厅骤然亮了起来。

莫辰一惊,收回心神,这大厅四壁都如流水般铺满了晶白透蓝的柔光,每一件事物都在同一刻灵动了起来,呼应着柔顺似水的光色,绽放出点点如玉的星芒。

“这……这是什么?”桐星失声喊出,举目四望,霎时眼眸就映满了蓝白的光辉。

五人在同一刻都静了下来,凝神注视着玄妙的奇景。

这些光芒已全然盖过了白甲与红光,像海边的波浪般层层推动,又一点点渗出金色的光圈。缓缓那些金芒凝结在一起,形成了数不清的娟秀字体,横竖皆有,无规则的轻轻摇晃。

这些字也不知有多少,但都是同样一句话:残生飘零已无恨,错爱何妨?

短短几字,五人只看一眼,便不忍再看,字里行间,流露着一种莫大的无奈与悲伤。

舒歌看得心中沉痛,这字迹与悬浮的石碑相同,应当是出自那位柳儿手笔。人间之情,最后都会是这般大梦一场,悲痛弄人吗?她不由悄悄向李云卿看去。

水波的流光轻轻的涌动,那句话映在了桌上,椅上,无有一处不被罩满。巨大的哀伤铺天盖地的漫下,突然间,宁静的空间里传来了人音。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清逸温和,“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冬神。”

五人相顾一惊,几乎叫出声来,冬神?谁又在这里?

“呵呵呵呵……”却听空间里笑起了一阵银铃般的女音,这声音甜美之极,又含了淡淡的冷意,犹如天籁。“哈,安衡,我不喜欢你叫我冬神,听着好疏远的样子,不是吗?”

几人这才明白,这女音便是冬神之声,想来安衡生前见过这位冬神,请她相助。而这里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阵,竟保留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五人稍稍定了定心,静静倾听。

那男子仿似轻声笑了起来,“不好听么?柳儿。”

这一句话,足以使整个大殿震动!

那女音又“咯咯”笑了起来,“你之前为了什么战争,说走就走,也没想过带我去!那么久不睬我了,今天竟来北溟找我帮忙?哼,我才不帮你呢!”

“别赌气了,柳儿。昔日非今日,那时的我,不过只是一名将军,怎敢带你回去?眼下这一战,我的人死了六十多万,六十多万啊!我就那么一个个看着他们倒下,再也不会站起……柳儿,这一战非你协力不可。”男音到后,已有些哽咽。

“哎,你……安衡!你别流泪啊,我和你闹着玩的,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凡人,我……我怎会不帮你?好吧,说说什么事?”

“期望你助我一臂之力,讨伐赤嶙!”

“赤嶙?他是谁?”

“是苍元国用巫术召请的妖怪,他是妖王!”声音在这里缓了片刻,又听男子说:“蛮荒大漠一战,便是他杀光了六十多万子民,他麾下之师,不足十万……”

“我们相识的时候,给了你一把‘溟水鲲鹏弓’,不能伤他吗?”冬神的声音有些疑惑。

“他太强大了,如果你不去,没人可以伤得了他。”

“安衡,征战就这么有意义吗?听我一劝,什么东西也没有性命宝贵,平静的生活才是值得追求的,别打了罢。”

男子苦笑了一声,“柳儿,这已由不得我了。大易的子民都希望我给他们带来胜利,带来和平。这场战争打了很久,要么成王,要么败寇,我不能辜负大易千千万万的子民,还有那些死去的战士,所以,我不能输!”

“唉……”冬神长叹一声,又笑起来,“呵呵,不管你啦,先陪我走一圈。你都这么久没来看我,我要好好考虑该不该帮你,嘻嘻。”

接下来,寂静无声。

莫辰自听到对话以来,感觉被强迫拉入了两人的记忆,他好容易回过神,见四人同样神情茫然,满脸不可置信。

莫辰战战兢兢道:“柳儿……就是冬神?就是始皇帝的爱侣,难怪这皇陵……”

话未讲完,蓝白的流光又幻动起来,如风一般灌入了双眼,耳畔又听到了安衡的声音。

“谢谢你,柳儿,有你相助,此战必胜。”

冬神的声音还是那么轻灵,她仿似幽幽舒了一口气,才开口说话,“不,我只是给你一件东西,并不会帮助你作战。我是天界之人,不能干预人界的战争,那会犯禁忌的。”

“那……”

“傻瓜,不就是妖怪吗?我给你的这件东西,一定能击败他的。”

“这是什么?像是一根羽毛。”

冬神银铃般的笑音又传了出来,“这是鲲羽,是我座下的鲲化为鹏时生出的第一根羽毛。因为是第一根,神力被包含于内,所以凡人也可执拿。你把它插在羽箭之后,用‘溟水鲲鹏弓’射出,便有浩瀚无畴的力量,一定能杀掉赤嶙!此后有时间,再多来看看我吧。”

“不,我要带你回去。我现在是一国之君,他们管不了我,你时时都能陪在我身边。”

“安衡……”

声音又断了下来,仿佛记忆的片段,一点一点被抽离,又一点一点的重现。五人都静悄悄的立着,仍那无数的金色文字在眼前流动,每动一下,都那么怦然触心。

缓缓,在这幻变的波光中,古老的声音再度漫延出来。

“安衡……你……伤不了他吗?”

“他太强大,我根本捕捉不了他,更别说射中了,我根本没有放过箭……”男子重重叹了声,“柳儿,我再去和众将商量商量对策,总有办法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便回来。”

“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能为我吟一遍诗词吗?就是我们初识那天,你离开时吟的那首。”

“呵呵,柳儿,你真傻,那首词讲述的是分离之情,此后你我日日相伴,那般悲切诗词,不必再吟了。”

静了片刻,传来关门的轻轻响音,冬神声音低缓,“可是,以后的我再也听不到了,也好,我只记得那么一首。别柳。爱如潮,情无尽。万夜千声,空守斯人忆……唉……”

她像似在房间缓缓踱步,自言自语说:“我早知有今日,那就再助你最后一次吧。只是我参与凡间之争,必会受到天谴,封于北溟深处……唉,罢了!赤嶙不是娶了一名凡间女子吗?杀了他的妻子,再灭他大半的妖力,你就一定能战胜他了。只是,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听得一声低低的抽泣,冬神用细细的声音说,“呵,人神注定永不可能一起,我又想这些干吗呢?”

“我将这些写下,你看到了,别来寻我,也寻不见我……”

此后,光芒如夜时的潮水,缓缓褪去,声音也越来越轻,彻底散去。莫辰从良久的思忆中回过神来,觉得脸颊有两道冰凉,他惊异地伸手去摸,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几人像经历了一场梦境,千年的一段情爱就在短短的对话中淋漓尽致的表明了出来。等到冬神知道安衡死去,她会是多么的伤心,远在北溟的冬神,用了多少心血,才造出了这如梦如幻的皇陵寝。

几人不自觉的在陵寝中走动,看着那些桌椅,或许他们就曾相互诉说心怀。但物是人非,千年时间,也不过一瞬,什么都没能保留下。

莫辰走到床前,卧榻铺得很整洁,想来安衡临死之前,卧床在上,想着远在天边,永生不能再见一面的柳儿,又是怎样一番心境?

他喟然叹了口气,姜统的事已全然被抛在脑后,摸了摸棉被,似乎还存有温热。莫辰自嘲般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一段日子的经历是如此疲劳,天书、神兵、殇魂总是如大树的根茎般死死缠住他,让他透不过气来,天下这么大,又该从何去找?

他如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潭,无法自拔。“多么怀念原来的生活啊,冬神不也说过吗,平静的生活才是值得追求的。”想着颓然坐到床头,一坐之下,才发觉不妥,怎能坐到始皇帝生前的卧床上。

他一惊之下,欲赶忙站起,却觉左腿处有块东西硌得难受,不似旁边的温软柔和。

莫辰在心里艰难地争斗了一番,还是掀开了棉絮,下面静静放着一张竹简。

“原来是这个东西。”他好奇看去,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几排字,从右至左,看格式是一首词牌:

别柳

爱如潮

情无尽

万夜千声

空守斯人忆

别后不知伊远近

溟水冬情

盼断隔世信

化作相思烬

“这……这不是冬神诵的那首词吗?”莫辰忍不住叫了起来。

桐星,舒歌与秦佩兰都凑了过来,将那竹简看过。低声吟过,只觉悲凉惆怅,为这原本寂寞的陵寝又添了几分无奈。

情之无奈。

舒歌哀叹一声,问道:“是藏在始皇帝床头?”

莫辰点点头。

舒歌幽幽道:“不知冬神用什么法术将这些东西搬到此处,但是她并不知道,始皇帝到最后都还想她念她。她想听的那首词,或许始皇帝日日都在念,临死前也放到枕边……”

桐星道:“他很内疚吧,没能亲自为冬神再念一遍。”

舒歌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不知道……只是,他们彼此间,一辈子都不会再忘了这首词。”

莫辰见三个女子面目惆怅,似乎都欲落泪,赶紧打岔道:“嗯,李大哥呢?李大哥在哪里?”

三人才发觉李云卿并未跟过来,他们转身去看,李云卿正立在先前冒出红光的衣甲前。

“李大哥!你在看什么?我们发现了始皇帝写的词。”莫辰拿了竹简,向李云卿喊道。

可是李云卿若未听到般,只是怔怔看着那具衣甲。

莫辰跑到他身边,凑近了道:“李大哥,你看这个竹——”他话还没说完,便再没讲下去,他看到了李云卿的脸,眼泪正止不住的流淌。

莫辰顺着他目光看去,是一团如姜统战甲外的光圈,不过尽是红色,里面是紫里泛红的战甲,旁边还有一把紫色的长枪。下方石基刻道:妖王赤嶙之战甲、妖枪、封存两岁幼子,四百八十三年毙于蛮荒大漠。以祭。

莫辰左看右看,除了两岁的幼子不在,这战甲倒无什么不同,李大哥怎么会这么大反应?他狐疑地拉了拉李云卿的衣袖,道:“李大哥,你怎么了?”

李云卿丝毫不知满脸泪水,但声音饶是沉重,“不知道,只是看着这副战甲,心中很痛。”

莫辰将那战甲打量一番,疑惑说:“我……我觉得没什么呀。”

李云卿道:“你知道这战甲的名字吗?”

莫辰大吃一惊,问道:“难道你知道?”

李云卿点点头,转眼看住他,一字一句道:“这甲,名五幽重。枪,名沉渊。的确为一妖王所用,我之所以识得,是因为这两件兵器都是地厅四层与五层之物!”

“啊!地厅之物!不可能!”莫辰大声呼道。

李云卿苦笑道:“是啊,地厅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想不明白,但我决计不会认错!”

“李大哥,就算是,可你怎么会难过?”

李云卿目光忽的黯淡,道:“我讲不出来,好像这战甲中有一种感觉牵扯着我,使我莫名的心痛。奇怪,我原来在紫微派见过这两件兵器,并无什么特异之处,怎么出现在这里,感觉是如此深刻。”

他又转头看赤嶙的战甲,自言自语道:“可是,那二岁幼子,又在何处?虽然事隔千年,但也不该看不到骸骨啊。”

莫辰道:“那边姜统的剑也没有了,大鹏说八百年前,曾有遗失,会不会谁来取走了。可是地厅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想不通。”

“对了李大哥,你看,我找到了始皇帝的竹简。”莫辰将竹简递给李云卿,可他发现,李云卿并未在意他,失魂落魄的看着赤嶙的战甲,眼泪又滑落下来。

“李大哥……”

李云卿缓缓将手举了起来,往赤嶙的战甲伸去。莫辰悚然大惊,舒歌等人也看到了不测,齐声高呼:“不要!不要碰那光圈!”

李云卿像若没听到一般,手已伸了过去,指尖刚触到光圈,光芒骤然暴亮,铺张而成一卷大浪,向五人拍来。

同时,耳畔响起了一道清脆磅骇的喝斥:“大胆!竟敢擅闯陵寝!”

几人听得很清楚,那是冬神的声音。

狂暴的灵力之风扑面刮来,五人都睁不开眼,仿似大漠深处肆虐的风沙,呼啸不休。这股力量无穷无尽,近乎从他们体内贯穿而过,欲将身体撕裂。莫辰感觉身体被直直逼出了万万里远,每一分每一秒那些灵力都在疯狂地击打他的神识。

缓缓,没了听觉,没了触觉,没了感知……

他们若身置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这里,连黑暗都没有,只是纯净的虚无。

虚无中,遥远的地方不知从何处透进来一丝风,带来了微薄的声音。渐渐的,风也大了起来,声音也响在耳边,所有的感觉像又回到了体内。

莫辰手指抽动了一下,睁开了眼。这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四面都是平静如镜的汪洋,上面浮了数不清的庞大浮冰。他们正躺在其中一块冰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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