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后,距离青丘山数十里的山峦之中。
三丈高的巨鸟长着五光十色的尾羽,状如稚鸡。钢铸般的褐色巨爪的上方是短而粗的腿部,三个大小不一的丑恶头颅上长着闪着寒光的锋锐长喙。它发出令人头痛欲裂的尖锐鸣叫,鸟喙上闪烁着明亮的白芒,向着空中的男子狠狠啄去。
那男子身披重甲,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他惊慌失措地举起盾牌,试图挡住妖鸟的啄击。然而那妖鸟一声长鸣,当中的巨大头颅笔直啄下,两旁的鸟首却灵活地绕过了盾牌,向着男子猛烈刺去。
那男子肝胆欲裂地大叫道:“两位还不快快助我!”只听两声怒叱,一颗明珠电射而来,放射出湖蓝色的光芒,将男子护在其中。而另一个声影猛冲而至,手中弯刀向着妖鸟身躯斩去,打得正是围魏救赵的主意。
妖鸟其他两个头颅依然啄向空中的男子,而左边的头颅愤怒地鸣叫一声,鸟喙上白芒莹尺,闪电般地向着身下攻来的弯刀击去。
霎那间只听得乒乓作响,那颗明珠被高高荡起,空中的男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轰然撞落在地。他手中的盾牌高高飞起,不知落到何处去了。而那斩向妖鸟身躯的弯刀更是片片碎裂,手持弯刀的男子狼狈地打了一个滚,这才免去了被鸟喙洞穿的下场。
“哈哈哈......区区几个神仆,就敢对我动手?”那怪鸟三个头颅高高抬起,当中的头颅叫道,“我这就让你们魂飞魄散!你们的头颅刚好拿来装点洞府!”
“我等是此地神灵,你若敢动手,必定被抽出魂魄,永生永世锁在地心火柱之上,时时刻刻受那煎炼烤熬之苦!”从土坑中撞撞跌跌爬起的男子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披散着头发,胸前的盔甲已经粉碎,沾染着大片的金色血液,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可言。“呵呵呵......”这次说话的是妖鸟左边的头颅,“区区几个神仆也敢自称神灵,这和那些乱吠的野狗有什么区别?”
“放肆!”那男子的两位同伴飞身赶来,与他站在一处。右边的女子螺髻翘然,手捧一颗蓝色宝珠。她柳眉倒竖,对着妖鸟呵斥道,“你这只不知死活的杂毛鸟,若是真有一位神灵在此处,早就把你剥皮拆骨了!”
左边那弯刀被击碎的男子瞪视着妖鸟,但眼神中掩藏着恐惧和慌张。他忍不住转头低声说道:“青司,不想这尚付鸟竟如此凶猛。早知道我们就该等那个姓风的小子到了再一起动手的......”
青司瞥见男子萎缩的神色,不禁恼羞成怒:“那个小杂种能有什么用!一个下三滥的贱种而已,也敢自称神灵!昌余你看着,老子一个人就能诛杀这凶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羞辱羞辱那个杂种!”
昌余颇有些不信,扭过头去不发一言。青司勃然大怒,叫道:“你信不过我?我告诉你,苍巍大人赐给我一件宝物,只要我祭出此宝,就是十个尚付鸟也抵挡不住!”听得此话,昌余又惊又喜,叫道:“真的?那你还不快用!”“对啊对啊。”那持珠女子也连忙对青司央求道,“青大哥快些把宝物祭出来吧!”
青司却傲然哼道:“现在还不到发动的时机,你们懂个屁!”
尚付妖鸟根本没有发起进攻,它好整以暇地看着在下面嘀嘀咕咕的神仆们,三头六目中流露出浓浓的嘲弄。最右边头颅蓦然大笑起来:“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商量好谁先来我这里领死了吗?哈哈哈哈哈......”
“混帐!”青司勃然大怒,他一扬手中长刀,方圆十数丈内的地面微微震动起来,黄色的土灵气聚集着,附着在那长刀之上。他怒吼一声,飞身而起,向着尚付头颅狠狠劈去。两位同伴也匆忙出手,女子祭出手中宝珠,其中氤氲的水灵气激荡着,放出道道砭人肌骨的蓝色寒光。昌余失了兵器,只得闭目凝神,挥手调动着周围的木灵气,化为数十道青碧色的光剑,向着尚付鸟飞射而去。
三人攻击来势汹汹,尚付鸟却大笑起来。只见它双翅一扬,脊背之上有一物光芒一闪。一声炸响,青司长刀上的土灵气一触即溃。那长刀砰然破碎,他发出一声惨叫被击飞入森林之中,一路撞倒了数颗合抱之树。而那寒冷的光波根本近不得尚付周身,那些木灵气化为的光剑更是一触即溃,没有半点建树。
两人大惊失色,定睛看去,只见一只三色彩翅自尚付鸟的脊背上生出,四处挥动,伸缩自如,好似手臂一般灵活。尚付鸟呱呱怪笑道:“我有上古大妖血脉,三头六目。更有天生第三翅诸法不侵,刀兵无损!你们这些家伙就乖乖给我奉上头颅来吧!”说话间,那三色彩翅微微一震,闪电般向着两人击去。
两人大惊之下,只来得及聚集起一层薄薄的灵气光幕。碰的一声,只一瞬间,那光幕仿佛泡沫般瞬间粉碎。昌余不禁恐惧地大叫起来:“青司!你这混账把我们都害死了!”而女子一咬牙,抛出了手中的宝珠护在身前。
尚付狂妄地怪笑着,彩翅再击,嗡然震响,那宝珠就被远远击飞。在尚付尖锐的鸣叫和两位神仆的绝望惊呼声中,那三色彩翅轰然击下!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爆鸣!
在尚付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一身墨色战袍的少年鬼魅般地挡在两人之前,一双洋溢着金色光芒的手掌向着落下的彩翅直击而上!
“飒沓流星!”
一声轰然震响,少年脚下方圆丈许之地猛地向下凹陷,土块龟裂飞扬。一股气浪从掌翅交击之处爆发出来,那凶兽尚付鸟根本站立不住身体,腾腾腾被击退数丈!
两位神仆急忙退出场外,凝神看去。
只见少年收回双掌,披肩的黑发在气浪中飞舞,露出一张刀削斧刻般侧脸来。他抿着嘴唇,神情十分坚毅,那墨色战袍被风鼓起,显得英姿勃发,器宇轩昂。他那眼瞳琉璃一般晶莹剔透,但又透出厉冽的毫光,即使是从侧面看去,也令人微微失神。
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郎!
“你是什么人?”尚付鸟又惊又怒,三个头颅的嗓音交织在一起,刺得人耳膜发痛。
黑袍少年卓然而立:“青丘山神,风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