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风长歌从半空中跃动下来。他的身后,凯风和虎蛟的尸体轰然倒地,溅起满地的血污。
少年费力地喘着粗气,脑中精神一松,被运转到极致的真气嗖然退去。黄龙玉佩一抖,戊土真精便从他气海内退出,那真气旋斗又变回了原来金灿灿的模样。
一阵阵的剧痛自全身蔓延开来。他此刻满身血污,遍布伤痕。在被三头凶兽的围攻之中,不知受了多少攻击,除了那触目惊心的外伤,就是周身经脉也剧痛无比,不停抽搐。
为了击杀这些凶兽,风长歌将一身伤势完全抛在脑后,真气调用到了极致,气海内的真气旋斗被他疯狂运转着,不断地抽出真气。此刻周身经脉不停抖动着,其中被冲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微一动作便一阵刺痛。
还有脑内泥丸宫中,魂魄也是疼痛不已,如此疯狂的激战,调用的戊土真精之巨,早就超过了现有的水准。少年的魂魄再一次被狠狠压榨,神识震动,精神力已经几乎枯竭。
这一场激战下来,风长歌的潜力已经被完全激发出来,此刻他身躯空乏得厉害,所有的力量都已经消耗一空。
然而战斗仍未停止,他强忍着刺痛,努力催动了真气旋斗,向着苏流紫和侯不忧处冲去。
方才他施展了“土龙荒咬”,十数条土龙从地冲出,将这妖兽之群搅乱,成功地拖延了时间。如今这些土龙已然分崩离析,剩余的百余头妖兽再次聚集起来。
这些妖兽咆哮着,见到少年冲来,便一蜂窝地扑击上去。
强忍着泥丸宫内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风长歌神识一聚,精神一凝,伸出了手臂。神文神咒一簇而就,少年的手掌瞬间握紧。
“土刺隆牙!”
轰隆一声,土灵气弥漫之间,大片大片的丈许尖刺从地面猛然刺出,眨眼间百丈之内,已然被一片土刺填满。妖兽们惨叫一声,便被这突然冲出的尖锐土刺穿胸而过,钉在地面之上。
只有十数头体型较小,动作灵活的妖兽才逃过此劫。然而下一刻,少年的身影一闪,金光闪烁间,已然冲至它们的面前。
“砰!”包裹着金灿真气的手掌重重拍在一匹血豹的头颅之上,将这妖兽一击毙命。风长歌咬着牙,拼命压迫着自己的潜能,催动着本已干涸的气海,那真气旋斗震颤着,挤出了一股股的真气。
他的身影闪动,双掌齐出,掌影翻飞之间,便将这些妖兽尽数击毙。
终于结束了......
少年一下子便瘫软下来,阵阵疼痛和让人无法忍受的疲惫涌上头颅,让他恨不得就此晕厥过去。他吃力地支撑在一根粗壮的土刺之上,抬眼向着四周看去。
天空中的乌云早已散去,在一片诡异的红芒之中,那轮明月悬在正中,隐隐有些西移,算算时间,竟然过了亥时,如今,已然是第二天的子时了。
这月光透过笼罩着整个空巢山的红芒大阵,也变得红蒙蒙一片,照落在一地的尸骸之上。四周安静极了,连一点活物的声响也没有,只有遍地奇形怪状的妖兽尸首,巨大的凶兽尸身和满目苍夷,被激斗弄得支离破碎的山地。
他费力地喘着气,摸索着朝那摇摇欲坠的藤蔓平台而去。此刻他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对周围的感知也降到了低谷,因此竟然没有发现,那些凶兽妖兽流出的血液竟然诡异地没入了地面之中,道道红芒隐隐亮起又熄灭,和天空上的大阵遥相呼应。
那笼罩着整座山体的大阵仿佛抖动了一下,滚滚红色雾气变得更加凝实,渐渐开始翻滚起来。山体四处排列着的二十八点红光震动着,红芒越发地明亮,有丝丝缕缕的诡异气息弥漫在这二十八处,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
“风小哥,你没事吧?”面前突然传来了苏流紫着急的呼喊声,风长歌勉力抬起头去,就见苏流紫扶着侯不忧,已然从那藤蔓平台上飘落下来。
“没事,只是一些外伤而已。”少年轻笑起来,“只要调息几个时辰,这身战力便能恢复七八成。”
苏流紫和侯不忧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扫过,却怎么也不觉得这是没事的样子。他此刻周身衣物都已经破碎,到处都是血污,那肌肤之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整个身体也颤抖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苏妹子,快把灵药拿出来。”侯不忧虚弱地叫道,“这可是好东西啊,天狐一族代代相传的灵药......咳咳......”他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大声咳嗽起来。
“好啦,你就别说话了,好不容易堵住的伤口,待会儿又裂了。”苏流紫苦笑着,取出两个瓷瓶来,递给了风长歌,“这便是我狐族的秘药,大的那瓶疗肌里,小的那瓶治经脉,还算是颇有效用的。”
风长歌接过瓷瓶,心中一动,忍不住道:“若是苏大姐先祖多留了几颗‘轮天彻地丹’该多好啊,那灵丹一粒,便可抵上性命一条。”
苏流紫闻言,苦笑更甚。若是风小哥得知,这“轮天彻地丹”根本就是元阙仲给的“轮回丹”,也不知会有何等反应。
少年轻轻打开瓷瓶,将大的那瓶倾倒在手掌之中,就闻见清新的药草香味,碧绿色的药膏从那瓶中缓缓流出。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苏凝的呼喊声:“长歌!你没事吧!”又有小狐狸的哭喊传来,众人急忙抬头看去,就见苏凝携着苏小婉,正朝此处疾奔而来。
那白驹之舟从天坠落,但是苏凝和苏小婉并非凡人,虽然修为不高,但除了受到了剧烈的震动,有些擦伤和撞伤之外,并无大碍。
此时此刻,青丘山的众人终于重新聚到了一起。
小狐狸痛哭着,一下子就扑到了娘亲的怀里,苏流紫不禁痛呼一声,将小狐狸吓得神魂皆冒。她这才看清娘亲身上满是鲜血,猛地尖叫着大哭起来:“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苏流紫苦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没事的,只是外伤而已,不怕不怕......”
苏凝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浑身血迹的少年身上,她猛地停下了身躯,颤抖着,眼泪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