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折腾,返回大屿山已是将近午夜时分,沙婷曦下榻的酒店在九龙区,游子岩便领着她先来到高宪伦的住处,准备带走山鸡再将她送回。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高宪伦和山鸡在之外,日间所见的那个娇俏短发女孩竟然也在,并坐在房间一隅嘤嘤抽泣,样状极是哀苦悲切,而高宪伦和山鸡两个大男人却是面面相觑,在一旁唉声叹气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闷酒。
待见到游子岩和沙婷曦进来,两个人都是喜形于色,连忙起身相迎,那个短发女孩顿时哭得更为大声,泪水开了闸般滚滚而下,表情哀戚之极,令望者愀心。
游子岩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山鸡紧皱着一张丑脸,使劲抓挠脑袋,象有满肚子苦水要倒,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宪伦搓着手,面色颇有些惭愧,说:“游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您让我招待山鸡兄弟,我却没能办好,唉,您先带山鸡兄弟走好了,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妈的,老子就不信真治不了这个小丫头片子。”
短发女孩突然跳起来,冲过来用力抓住山鸡,叫道:“不行,他不能走,敢走我就去报警。”
游子岩满头雾水,还未说什么,短发女孩又抽抽噎噎哀哀哭诉:“先生,请您为我主持公道,这个混蛋,这个丑八怪,他故意把我灌醉,然后,然后就强奸了我,呜......”
“你被他强奸了?”游子岩端详了一番短发女孩梨花带雨般的哀怜表情,又转头望向山鸡,神色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问:“是吗?”
他身后的沙婷曦俏面微微一红,悄悄移步向面前宽阔的后背靠近少许。
“不,不是。”山鸡涨红了脸想分辩,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愁眉苦脸地看看揪着他衣服不肯放手的短发女孩,扯了扯没能扯脱,沮丧着脸说:“游先生,呃,不对,您现在是我老板了......老板,您走了之后,高先生很客气,说要找两个妞来好好招待我,这妞听了,就自己说要陪我喝喝酒。这妞挺正点的,比我以前弄过的妞都漂亮,我当然高兴,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她,谁知道这妞就闹着说是我强奸她......他娘的,你不乐意干就说呗,漂亮点又怎么了?以后老子只要忠心跟着老板混,漂亮妞还不是大把大把弄?老子又不好这调调,干嘛要强奸你......”
山鸡脑子不大灵光,说话也是杂七夹八,说到后来更不成样子,不过游子岩倒是大概听懂了来龙去脉,摆手打断他的话头道:“好了。”
游子岩又望住短发女孩,淡然问道:“你姓什么?”
短发女孩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低声说:“我姓于。”
游子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问:“嗯,于小姐,这的确是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说再多也没有用,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主持公道呢?”
短发女孩又低下头抽泣起来,只是不说话。
高宪伦在一旁气恨恨地说:“妈的,跟山鸡兄弟玩过也就算了,这小妞偏不识抬举,给钱不要,老子承诺以后一定让她出镜也不听,也不说究竟要怎么样,只是赖在这里哭丧,真他妈见鬼了。”
游子岩心里明白了几分,皱起眉来,对短发女孩道:“于小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想怎么样就照直说。”
短发女孩止住哭声,慢慢抬起头来,却又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游子岩沉下脸,冷冷道:“老高,给她一点钱让她走,她要报警就随她去......山鸡,你不是要我教你怎么走路罢?”
山鸡一愣,连忙应了一声是,提起一只大拳恶狠狠地嚷道:“他娘的,再不放手老子可不会客气了。”
武力的震慑通常都要比言语的劝说来得实用,短发女孩一吓,脱口道:“不,我不要钱,也不去报警,只要沙小姐能让我在她的戏里演一个戏份多点的角色就行了。”
高宪伦这才恍然大悟,悻悻道:“妈的,这妞的如意算盘可真是打得噼啪响,老子还以为她是笨妞,原来自己才他妈是傻子......不过,这妞的演技还真不赖,说不定真能红。”
沙婷曦从游子岩身后站出来说:“于小姐只是这样的要求吗?没问题,你明天去华莱影视公司找张森导演,他会为你安排一个角色。”
短发女孩欣喜之极,连声道谢。
沙婷曦为游子岩解决了这件事,心中很有些开心,望向他盈盈笑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游子岩面色平静如水,只是淡然点头道:“当然可以,嗯,我们走罢。”
他不高兴吗?沙婷曦明白无误地感觉出游子岩语气的冷淡,不由一怔,笑容微微凝住。
高宪伦亲自驾车相送,去九龙的一路上,游子岩都在沉默,沙婷曦愈加察觉出他的冷漠。虽然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他的话原本就很少,态度亦是同样的淡然,但从细微的举动中,沙婷曦可以体会到他无言的关切,而现在,两人之间却象筑起了一座无形的大山,令她极为不安。
到达酒店,游子岩才开口道:“沙小姐,你是一个出名的公众人物,这种时候送你进去恐怕会对你造成不便,所以,很抱歉......”
这样一个孤傲且桀骜的男人会在意这些么?沙婷曦知道他在故意疏远自己,心脏如给锐刺狠狠地戳了进去,痛彻入骨,俏面霎时变得苍白,有些绝望地想,难道他真是这么冷酷无情吗?
虽然沙婷曦是以处女之身与游子岩合体交欢,但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那种方式甚至可以说并非是出自她本意的半**,对他并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能说是她生命当中一个比较特别的过客而已,春风一度之后彼此的关系就此结束也是很正常的事,她可能会因此有点难过及怅惘,却不会伤心痛苦。
不过,当游子岩再一次将她从绝境中拯救出来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在纽约的那一次,游子岩救她只是举手之劳,记忆虽然深刻,但算不上弥足珍贵,她只有感激之情。而这一次,他却是冒着生命危险,其中蕴含的性质对她而言有着天渊之别。
在那一刻,在漆黑冰冷的海水中,沙婷曦被游子岩坚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搂住时,她就知道,他将是自己此生的唯一了,不管如何,她都将永远依附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他却在拒绝自己靠得更近,沙婷曦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自己年轻、美貌、性感、初解人事,还有非常的富有,对他又是如此的体贴温柔,简直可以说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在梦寐以求的完美女人,他对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忍住心中的酸痛,沙婷曦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丝微笑来,轻声说:“没关系的,我今天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谢谢你。”
她停了停,又以更轻的声音低低地道:“你能跟我吻别吗?”
游子岩幽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异芒,迟迟没有动作。
沙婷曦觉得自己仿佛等待了有一千年之久,一颗心渐渐冷凉的时候,却又似乎听见了一声疑为错觉的叹息,接着被一双温暖的臂膀拥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