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紫云砚

“嘿嘿，我知道了。”

周游知道程飞虎的性格不适合在需要大量历史知识的古董圈里斯混，自然能体会到他的痛苦，因而对于这次很无所谓的永建博物馆之行稍微提升了一点责任感。

“程总，您终于来了！”

程飞虎等人刚下车，就被一位热情的老者迎了上来。

周游循声而去，看到的是一位戴着近视镜，但发丝之间已见沧桑的老者。周游估计这位老者至少是花甲之年的，居然称呼周游为“您”，这实在叫周游有点接受不了。

程飞虎倒也没高调，连忙迎上前回礼：“成老，你这不是在寒碜我吗？小子可是晚辈，怎么当得上您老如此的称呼呢。小子这一次不仅专程过来，还带了一位许老的得意弟子过来观摩学习。”

“许老的得意弟子！”

成老听到这里，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许老不仅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其人也是顶级的收藏家，据说其人的收藏件件都是精品，随便一件都是国宝级别的存在，完全不是自己区区的小博物馆所能比拟的。

虽然成老没有听说过许老收什么得意弟子，但他绝不怀疑程飞虎的话，即使周游的年纪很年轻，让他有点看低，可是看在许老和程飞虎的面子上，成老丝毫不敢马虎，很是热情地与周游交流了一通。

周游很是谦逊地说道：“听闻成老举办一个瓷器交流会，所以周游就不请自来，还请成老见谅。”

“这是哪的话！”

成老本就对书生气质浓厚的周游有一定的好感，现在更是觉得周游很不错，是一位相当有气质的年轻人，难怪能得许老的看重收为弟子。

在古董圈里，弟子跟学生完全是两码事。

弟子是继承自己的衣钵，将自己的才学发扬下去的继承人，是自己的延续。这样的人注定了人数不会很多，其地位绝对比未必就能得到全部传承的学生来得超然，也更符合古董圈里的老一辈人物的理念。

而作为许老的得意弟子，其意义更是非同一般。

越发热诚的成老将程飞虎和周游邀请进去。

虽然成老很想知道程飞虎究竟带了什么宝贝过来交流，但他更好奇周游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他以为周游既然能得许老的看重，或许此次就是奉命过来看看的，身上或许还会带着什么稀世国宝也不一定。

若是有的话，肯定能给这一次的瓷器交流会增添不少影响力，间接提升了永建博物馆的名气。

越想越是激动的成老总是暗中打量着周游他们，甚至把注意力转移到周游身后的李大志身上，因为李大志的手里恰好提着一个规格不小的黑色手提箱。

只可惜成老会错意了。

周游根本没带任何的古董，那黑色手提箱里装的是那块玻璃种苹果绿，以及周游特意留下来的百万现金。不过程飞虎倒是有备而来，他的随身保镖同样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内里装的是程飞虎打算用来兑换的宝贝。

程飞虎假装很是随意地问道：“成老啊，听说这一次参加交流的有不少大收藏家，甚至连天南集团的总裁也送来了几件宝贝，不知是否有其事呢？”

成老听到这里，当即骄傲地回道：“是啊，这一次大家都很给老朽的面子，特别是林总裁，竟然送来了一只宋青花，实在让老朽受宠若惊。”

“不会是那只宋青花吧……”

程飞虎马上想到林忆珍之前用来诱惑周游的那只宋青花鱼耳瓶。

成老稍微愣了一下，疑惑着问道：“难道程总也见过那只举世罕见的宋青花鱼耳瓶？林总可是跟我说她是第一次拿出这件宝贝公开展示的。”

还真是那只宋青花鱼耳瓶。

程飞虎和周游同时苦笑着点下头来。

宋青花鱼耳瓶本是极端合程飞虎的胃口，只可惜它的主人是女诸葛林忆珍。程飞虎知道得很清楚，若是自己向林忆珍求购的话，肯定会被扒出一层皮，而且自己还得赔笑，所以打死程飞虎也不想跟林忆珍做买卖。

周游解释道：“对，是第一次公开展示，但我们却在私人交流上看过。我们甚至还看过林总的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等举世罕见的国宝。”

成老点了点头，暗中将周游的评价提高一个层次。

程飞虎才不想纠缠这些无谓的问题，直入主题：“成了，老实告诉你吧，我们是冲着你们博物馆的紫云砚和永乐青花而来的。”

“紫云砚！”

周游对文房四宝的研究可一点也不下于瓷器，一听到紫云砚之名，当即动容。

端州墨砚天下闻名，端州砚中的极品即为紫云砚。

端砚其料取于广东肇庆高要市东南端溪之烂河山，因其“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自唐代问世以来便颇受文人学士青睐。加上纹理绮丽，各具名目，加工技艺亦愈纷繁，地位越来越高，故而升到我国石砚之首。

而紫云砚由采自肇江千米峭壁的水岩磨制而成。水岩吸天地灵气，坚硬无比。岩石内质像书页一般层层叠叠。经一番制作之后，砚显紫蓝色，砚池白云片片，砚架上为笔架山山峰，清雅呼之若出。一方紫云砚贵比黄金，当世的第一高价名砚即为紫云砚。

成老见周游惊喜的表情，暗中得意，一边引着周游走向人流最为密集的区域，一边介绍道：“这块名砚乃是老朽在鬼市里淘出来的，是平生最得意的捡漏，原本这宝贝不会轻易示人。若不是这次交流会的关系重大，若是不拿多点镇压场面的宝贝出来，老朽还真没资格邀请那么多收藏家过来。”

话完，周游等人来到了紫云砚之前。

周游仔细地观察着被架于半空中，可让游客以不用的角度观摩的紫云砚，看着那浑然天成般的“紫云”二字，心中不甚唏嘘。矮身一看，发觉砚背竟然铭文，而且字体雄浑霸气，由里带外都透露着一股蔑视天下的雄浑豪迈之气。如此有气势的铭文，绝对是周游到目前为止的第一。

成老见周游似乎在砚台方面有所研究，很是直接地说道：“虽然这铭文的最后落款有个‘王’字，可惜古代姓王的画家、篆刻师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从攻读。若是周小兄弟能为我们攻破这个难题，我们愿意以百万的酬劳答谢。”

成老这句话完全是客气话，根本没抱任何心思。

不想周游竟然笑了起来。

周游看了程飞虎一眼，随后就问道：“那百万掌眼费就不必了。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把其作者的身份点出来，然后用一件同等价值的物品与你们交换这块紫云砚，不知成老是否答应呢？”

程飞虎听得笑了笑，知道周游在为自己谋计。

成老还真听出了点问题，但一想到既然能得到同等贵重的东西，而且还能解开谜团，也就点下头来。

“请成老看这里！”

周游笑嘻嘻地指着砚侧的绘纹，问道：“成老，你觉得这些绘纹像什么？”

“梅花！”

成老显然也研究过，马上回答。

周游笑得越发灿烂了，得意地说道：“古代有一位画家以画梅著称，尤攻墨梅。他画的梅简练洒脱，别具—格。其《墨梅图卷》画横向折枝墨梅，笔意简逸，枝干挺秀，穿插得势，构图清新悦目。用墨浓淡相宜，花朵的盛开、渐开　三君子图、含苞都显得清润洒脱，生气盎然。其笔力挺劲，勾花创独特的顿挫方法，虽不设色，却能把梅花含笑盈枝，生动地刻画出来。不仅表现了梅花的天然神韵，而且寄寓了画家那种高标孤洁的思想感情。加上作者那首脍炙人口的七言题画诗，诗情画意交相辉映，使这幅画成为不朽的传世名作。”

“王冕！”

成老想了一下，最终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王冕，元代诗人、文学家、书法家，而且还首创了用花乳石作印材，篆法绝妙，在篆刻历史上有其浓重的一笔。

周游很是豪迈地说道：“王冕同情人民苦难，谴责豪门权贵，视功名利禄于粪土，是为一代豪杰。而在他的书画篆法，皆表露出如此高尚的情怀。是以，周游觉得这块难得一见的极品紫云砚乃是出自王冕的手笔。”

“章法天成，豪迈雄浑，的确有王冕的味道。”

成老仔细看了看砚背的铭文，突然感受到一股傲然天地，蔑视功名利禄的情绪来，不由得点了点头。

程飞虎见时机成熟，马上拿出一件青花盘。

“粉青暗刻青花盘！”

成老看到这东西，当即忍禁不住杀将过去。

成老似乎在瓷器方面有独特的造诣，竟然一眼就看出其名谓。周游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只青花盘，为程飞虎的底蕴心惊之余，也觉得自己的眼界实在太小了，这个世界好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就不出去走走，看看呢。

程飞虎说道：“这只粉青暗刻青花盘是我在港岛一个黑市拍卖里淘来的，经过专家的鉴定，的确是清乾隆时期的青花盘，这些就是我得到的相关证书。”

成老才没去看那些所谓的证书呢，不断地摩挲，嘴巴不由自主地呢喃开来：“这青花缠枝莲纹的线条自然流畅，端庄之中带着大家闺秀的秀丽之气；釉下的暗刻缠枝花纹饰起着强烈的衬托之意。最关键的是，豆青釉加青花以及青釉暗刻的装饰手法很早便已出现，而二者同时出现於同一器物，又互相独立的装饰手法殊为罕见。凸现了此件藏品卓然超群的艺术魅力与价值，存世稀少，其价值绝对不比普通的元青花逊色啊。”

“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