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主管很快就不觉得装大爷是件美差了，因为孙子实在是太多了，只几天的工夫，来和软盟联系的企业已经超过了上千家，亲自上门的、打电话的、发传真EMAIL的，平均每天他都得应付两三百家，把大爷累得狗似的。这些企业几乎一样，全都是抱着捡便宜的心态的来的，出的价格都很低，和软盟的底限价格相去甚远，忙活了好几天，一项业务也没卖出去，这再来的企业，开出的价格就越来越低了。

“刘总，我已经统计过了！”业务主管和商越在向刘啸汇报着这几天的情况，“这几天共有一千三多家企业来和咱们联系的，基本上我们分出的三百多项业务都有被涉及，但绝大多数的企业，都是奔着策略级市场来的，对我们以前旧业务感兴趣的，都是国内一些小企业。比如说那个牛蓬恩，他本来是做我们海城代理商的，现在他想买下我们在海城的安全咨询等一些小业务来做。”

刘啸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商越，“你说说调查的结果！”

“我已经对这一千三百多家企业中的七百多家进行了调查，其中有四百多家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剩下的三百多家，有两百多家提供的资料都是假的，剩下不足一百家的企业是有外资背景的。”商越顿了一顿，“我重点对这些有外资背景的企业进行了调查，他们的资金链的越往上越集中，一百家的企业，最后全都是掌握在七家国外大型投资公司手里。”

“很好！”刘啸捏了捏手指，“我早料到会是这样，你重点对这七个大型投资公司进行调查，看看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和之前打击我们那些国内优秀企业的事有没有联系！”

“我已经在查了！”商越说着，“这些公司的底非常深，而且能够得到的信息太少，要想调查清楚，我估计得一段时间来进行！”

“没事！”刘啸点头，“你尽管去调查就是，咱们有时间！”，说完一顿，道：“这件事就议到这里吧，我估计那些虚假的企业，也是这七个投资公司搞的鬼，我们先不管他，让他们随便折腾去吧！”

“再折腾我就受不了了！”业务主管直诉苦，“天天跑来说那种离谱的价格，他们也好意思说出来。”

“我们想把他们弄乱，他们也想把我们弄慌！”刘啸笑着，“你只当是没听见就行了！”，说完看着商越，“最近舆论方面有什么变化？”

“没什么变化！”商越摇着头，“还是千篇一律地诋毁我们软盟，全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和指责！”

刘啸算了算日子，然后道：“没事，再让他们闹上一段时间，等舆论方向开始变化时，估计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什么变化？”业务主管有些不解，“咱们要是不出手，难道还指望别人帮我们说好话吗？”

“这很难说！”刘啸笑着，“任何事情都有个底限，那些人费尽心思想弄到我们软盟，不会是想得到一个名声臭到极点的企业吧，也不会想要一项已经被认定为垃圾的技术，所以只要打压到了一个限度之后，他们就会反过来又提升软盟的品牌价值、技术价值。这就和做股票一样，打压到自己的心理价位后便大量吃进，之后会尽出利好消息，让股票快速升值。”

“会吗？”业务主管有些不信，别人现在巴不得把价格再压低一点，怎么会帮着软盟出利好的消息。

“看看就知道了！”刘啸呵呵笑着，“等舆论一旦转向，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还有，你准备一下，放风出去，就说辰瀚集团准备出售手里的软盟股份。”

“不会吧！”业务主管蹦了起来，“熊老板要撤资了？”

“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行了！”刘啸沉了沉眉，道：“但现在还不是时机，要再等上几天，这个时机不好把握啊，等赶在舆论转变风向之前放出去。”

“那我对舆论的监控再加强一些，随时向你们通报情况！”商越说到，她和业务主管不同，对刘啸的话一点惊讶也没有。

“我真是搞不懂了！”业务主管摇着头坐下，“那行，我会和商越随时沟通，争取在最好的时机里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最后一个事情，就是继续做好员工的工作，不能有什么动摇军心的情况出现，我们的所有既定工作项目，必须按照进度进行！”刘啸说着。

两人都点了点头，“这你放心，这个工作咱们一直都没放松过，员工情绪目前很稳定！”

“那就好，你们都去忙吧！”刘啸站了起来，“记住，出售股权的事，不能外泄！”

欧洲，就在刘啸他们开会的同时，一座瑞士国境之内大厦里，几个人正站在大屏幕前来回踱步。

“OTE的人怎么还没来？”一位鹰鼻蓝眼，一头卷曲金发的老外在控制台上狠狠一敲，“约翰他们搞来的这是什么狗屁资料，竟然把整个公司的系统都搞崩溃了！”

旁边有人往前走上一步，“OTE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他们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

“他们还说过自己的系统从来不会出毛病！”金发老外很生气，“可现在怎么样，不照样瘫痪了吗？”

旁边几人顿时没话说，站在那里各自盯着自己的脚尖。

“砰”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东方特性非常明显的人，黑发黑眼睛，看来三十多岁，进门就道：“我是OTE欧洲区的技术负责人，戴志强！”

金发老外顿时换上一脸笑容，“欢迎你，戴先生，等你很久了！”

“很久了吗？”戴志强看看自己的手表，“从接到你们的故障通知到进入这里，我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戴志强说话的口气，和文清出奇地相似。

金发老外有点尴尬，这个速度，估计戴志强是坐直升飞机来的，已经够快了，“不是这个意思，OTE的办事效率我们……”

“说正题吧！”戴志强打断了金发老外的话，“系统出故障之前，你们是否进行过一些什么操作，或者发现过什么异常情况。我们的系统有各种防范措施，问题不会出在我们的程序本身。”

“这……”金发老外犹豫了一下，然后朝身后的人一使眼色。

他身后便站出一个人来，道：“我叫史密斯，是这里的网络负责人，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下属公司今天向总部发来一些资料，结果出了点问题，资料打不开，好像是被加密了，刚好下属公司不知道出了问题，联系不上，我们只好找来解密高手来破解，谁知负责解密的机器突然崩溃，然后整个公司的系统相继崩溃，我们试了系统恢复，但毫无效果。”

“那就是病毒了！”戴志强连那台出事的机器都没看，就做出了判断，“你们下属公司发来的资料中，肯能夹带了病毒程序。”

“这个不会吧！”史密斯不解地看着戴志强，“那些资料根本无法打开，是不能被运行的，再说了我们也只是在解密！”

“带我看看那台机器！”戴志强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好，这边请！”史密斯向金发老外一请示，看金发男子点头，便带着戴志强进了一旁的机房。

这个机房的措施竟然比爱沙尼亚那个次级网站的机房还要严格，两人一连穿过三道门，每道门都有检验设备，不能带电子设备进去，也不能带电子设备出来，甚至任何可疑的东西都能被检测出来。最后一道门前，还有负责除尘灭菌的设备。

两人被除尘灭菌之后，又穿上一套无菌的工作服，戴上头罩鞋套，才进了机房。

“就是这台！”史密斯指着其中一台机器，然后按动了那台机器的开机按钮，几分钟后，机器运行了起来，史密斯接着道：“你看，这台机器现在运行得非常缓慢，而且不能执行任何程序。”

戴志强走过去，道：“你们下属公司传来的文件呢？”

“在这里！”史密斯过去翻点了几下，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堆无法识别的文件，“就是这些。”

戴志强拉出键盘，飞快地按了几个热键，然后就弹出个很奇怪的窗口，戴志强又输入几个命令进去后，史密斯就发现机器上的程序可以被执行了，因为戴志强已经调出一个简单的系统自带工具在查看那些无法识别文件的属性。

只十来秒的时间，戴志强就站了起来，“好，问题已经找到了！”，说完，就开始朝门口走去，边走便开始摘头罩鞋套。

再次来到之前的那个控制大厅，戴志强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问题已经找到了，是你们的操作员在文件解密的时候没有按照安全守则进行，把机器与公司的系统互联，结果造成病毒爆发，致使整个系统崩溃，这个责任不在我们OTE，不属于我们免费维修范围！这是责任声明书，麻烦签个字！”，戴志强把文件递了出去，看他们谁过来签字。

史密斯急了，“这怎么可能是病毒，那些文件根本无法识别，怎么可能被运行！”

“不被运行，不代表病毒程序不能被执行！”戴志强只好又把那文件收了回来，“那些资料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除了有电子印章加密外，还有另一套反破解的系统，在破解的时候，一旦你们在程序流程走向问题上判断错误，就会立刻触发病毒，这就和拆炸弹是一样的，你一旦剪错了线，就会‘轰’一声！”戴志强做出个爆炸的手势，“还需要我再解释得明白一些吗？”

“废物！”金发男子也不知道骂了谁一声，然后换上笑脸，看着戴志强，“是我们的责任，这个东西我签！只是，我们想尽快恢复系统的运行，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业务实在庞大，没有这套系统根本无法运作。”

“没有问题，这个病毒我们可以解决！”戴志强把文件递给金发老外，从公文包里又掏出一份文件，“一千万欧元，账到我们的户头上，我就开始帮你们修复！”

金发男子一怔，然后一咬牙，把两份文件都签了，顺手塞给身后一人，“马上去汇款！”，说完回身看着戴志强，笑道：“戴先生既然能知道那些资料的玄机，一定可以解开吧？”

“解开那些文件本来是没有问题！”戴志强皱了皱眉，“但现在病毒已经被触发，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说？”金发老外很纳闷，怎么病毒触发后就不能解开了。

“这种病毒是属于反破解系统的，一旦被触发，它的第一功能就是将加密资料字符完全打乱，而且是无规律的，第二功能才能惩罚恶意破解的人！”戴志强看着金发老外，“我不是说了吗，这就和定时炸弹是一样的，你可曾见过炸弹被引爆之后，还能再修复的？”

“呃……”金发老外就傻了，炸弹炸都炸了，怎么能复原，他现在很生气，千辛万苦弄来资料，结果全废了，永远都无法复原了。

“另外，我还得提醒你们一句！”戴志强将自己的公文包往旁边的控制台上一放，“那些资料你们不能再留了，那是一颗定时炸弹，但和炸弹又不同，炸弹炸一次，它的使用价值就会消失，但电脑上的程序不同，它不会自动消失，病毒被触发后，它就会不定时地再次爆发，只要它发现病毒被清除，就会再次感染你们的电脑。所以，不要再想着对它进行复原了，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如果我们有备份呢？”史密斯看着戴志强。

“就算你们有备份，重新破解，但程序的流程走向是成千上万的，你不会知道对方会在哪个流程上设置引爆装置，这次引爆了是这种病毒，下次引爆，就不一定还是病毒了！”戴志强看着史密斯，“你叫你们下属公司把资料重新发一遍就行，何必这么麻烦！”

史密斯点头，不过旁边的金发老外却道：“我们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些加密的文件解开，因为我们的下属公司已经把原件丢了，只有这被加密过的文件了。”

“是这样啊……”戴志强有些迟疑，没有直接答应。

“你放心，价钱绝对让你满意！”金发老外笑着。

戴志强看了看时间，“行，那就一千万吧！”，说完，又拿出一份文件，“签个字吧！”

这才一会工夫，两千万欧元就没了，这钱花得金发老外有些心疼，但没办法，咬着牙又把这份文件签了，“那就麻烦戴先生了，这些文件对我们很重要！”

“好！”戴志强把签好的文件接过来塞进公文包，“那我就试试吧！”，说完看着史密斯，道：“你去把机房门口的检测规则调整一下，我要带一些东西进去！”

史密斯看金发老外点了头，这才道：“好，我这就去调！”，说完，史密斯走进控制大厅的一旁的小门。

过了几分钟，戴志强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道：“好，钱我们已经收到，我现在就开始动手，先恢复系统，再帮你们解密文件！”

“好，麻烦戴先生了！”金发老外陪着笑。此时刚好史密斯回来，他一摆手，史密斯便带着戴志强朝机房走去。这次所有的人都跟了进去，门口负责检测各种电子设备的仪器停止了运转，但众人还是除尘灭菌，带无菌的工作服。

戴志强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工具，到机房随便挑了一台机器，把程序一安装，程序就开始自动杀毒，完了开始修复系统，一切全都是自动化，戴志强看着史密斯，“通知下去，所有的电脑都打开，不能有盲点，必须把病毒杀干净！”

史密斯拿起房门口的电话，吩咐了下去，没过几分钟，那个程序就自动设别出了网络内所有感染了病毒的机器，开始自动复制过去杀毒，并且恢复系统。

此时戴志强就放任程序自己去做这些工作，他来到之前看过的那台机器上，把那些被触发了病毒的文件全部删掉，让史密斯把备份的东西重新放上去，然后从自己的公文包又拿出一个U盘，插上之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程序，运行之后，从这些未知文件里随便挑了一个放进去，程序就开始了自动分析。

“这个程序会把所有设置了引爆点的关键流程找出来，然后自动切断触发程序的判断流程！”戴志强看了看程序显示，“一分钟，稍等一下，一分钟就好！”

一分钟以后，随着“叮当”一声提示，程序完成了分析，戴志强又调出一个程序，道：“这个是负责解密还原的程序！”，说完，他把已经做了分析处理的加密文件放进去，只是十来秒的时间，解密过程就结束了。

“好了，这个文件加密完成了！”戴志强让出电脑前的位置，“你们看一下对不对！”

史密斯上前，发现之前还显示是未知的文件，此刻已经被系统识别了出来，是一个文档文件，史密斯运行了文件，很快就正确显示了出来，不过他却头大了，里面的方块字他不认识。

他一回头，“把翻译叫进来！”

“汉字我认识！”戴志强此时已经看到了文档的内容，“这是一篇武侠小说，是中国武侠小说的一代宗师，金庸先生的《连城诀》，我上学的时候看过，不会错！”

“小说？”史密斯完全傻了，“功夫小说？”

“没错！”戴志强点着头，把文件往下拉了拉，确认了一下，道：“是《连城诀》！”

“废物！”金发老外又蹦出这个词来，他太生气了，这帮废物，连东西都没搞清楚就给弄了来，还弄得整个公司鸡飞狗跳，花了两千万欧元，就弄了本中国的武侠小说。

“那你再把其他的文件也复原了看看！”史密斯脸色也很不好看，还有着一丝的紧张。

“行吧！”戴志强说完，在机器上做了个多线程，同时对剩下的这些文件进行分析和解密复原工作。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文件的解密复原，和病毒的清理，继续是同时完成了，戴志强先把自己的程序一收，然后对史密斯道，“你去检查系统的运行状况，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此时那个翻译也被召了进来了，他确认戴志强说的没有错，那就是金庸的小说《连城诀》，而剩下的这些文件，打开之后是金庸的其他几本小说《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等等，只有零星十来份文件，好像是什么人事安排、广告策划案之类的文件。

戴志强纳了闷，一千万欧元解开的所谓“很重要文件”，就是这些吗？一套金庸全集，才几十欧元不到。

金发老外现在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声冷哼，转头走了。

戴志强回头看了看史密斯，“史密斯先生，如果系统没什么故障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史密斯无力地点着头，“再见，戴先生！”

戴志强摸着脑袋出了门，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难道是钱多得没处花了，为了几本看不懂的小说折腾自己。